“憋死了!”司马云手掌虚抓,一坛酒从柜台上直直飞入他怀中,被他一把拍开泥封,抬头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一龙骧卫接过金帛呈给李知谨,李知谨看罢后,纵使心中早有筹办,面色也微微一沉。
李知谨盯着白忘机的眼睛,“我与他们分歧。”
白忘机笑了笑道:“知谨兄未免也太小瞧我道门中人了。”
这么一个好端真小我在你面前,你却感觉他是不存在的,这实在荒诞非常,更荒诞的是四个龙骧卫却对这荒诞的征象束手无策,胸口沉闷直欲吐血。
所谓亢龙有悔,潜龙勿用,便是指龙若飞得太高便有灾害,而真正的潜龙,在万事有备无患之前,都会低调而不崭露头角。
李知谨淡淡道:“道门亦非高低一心,不肯潜龙出世之人也不会少。”
李长安脑中回荡着这个名字,感到四周非常暖和,仿佛置身于母胎当中。
他双眼紧闭,如一块朽木般在断龙湖畔停顿,怀中抱着一把刀。
“荧惑隐,潜龙将行。”
这天下无人敢用“有长进”这三字来评价李知谨,但对于白忘机的话,李知谨倒是淡然接管,“若无长进,如何镇得住现在的大承。”
霍含山看着东方,赤星已从夜空中消逝。
这盘棋已下了六天。
这目光纤细如微尘芥子,却凝而不散。
白忘机却毫不在乎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可知亢龙有悔,潜龙勿用?”
说罢,身形消逝不见。
不等李知谨说话,白忘机一拂袖,浅笑道:“此棋已终。”
“你舍不得。”白忘机笑了笑,“就像知谨兄二十年前独入南荒一剑斩断罗浮山颠罗浮塔,不也是算定了那些老不死的舍不得拿命来赌你的命?”
李知谨一转念,便已从各个方面揣摩了白忘机的意义。
“道门如此大张旗鼓,潜龙在风口浪尖之下,就不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触到刀柄,面前一阵恍忽。
“争龙一役,终是我道门胜了。”
那么既然下棋的人有一方是李知谨,这盘棋便毫不会是甚么无聊事,至于与李知谨下棋的另一人……
大殿旁,却又有一间六角小亭,落于假山清池中,连着一座小木桥,朴素出尘,与高贵严肃的宫殿格格不入。
当真另有其人?
“八荒……”
“是因我斩出了刀种,便与此刀产生感到……”
他展开双眼,便见到了四周空茫无尽的暗中,没有下落,没有边沿,若鬼域幽冥,虚无空荡。
天涯的赤星缓缓消逝,隐没在夜空中。
在他们的谛视下,白忘机放下一目白子。
放下一目黑子,李知谨又道:“你也有长进,竟敢孤身来闯玉京,不怕我不计代价强留你?”
“多年畴昔,棋品仍差劲如此……”李知谨摇了点头,却从棋盘上拿走一目白子,淡淡道:“你下了两子。”
纵使他们已站了整整六日时候,也仍然纹丝不动,将精力保持在最集合的状况。
耳旁传来轻微的水声,仿佛水中沉浮,波浪涌动、冲刷他的身材,身材冰冷而沉重,让他感到实在的存在感,是能让人听到看到触碰到的存在感。
而这四个龙骧卫心中也清楚他们对于面前这个白衣人没法形成威胁。
忽而,有一人携金帛来到亭外,淮安城中有通天令来报。
紧接着,一条无边巨龙呈现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