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沈泽川忽地笑起来,他舒出口气,对萧驰野说,“不对,我不痛苦。恨意就是凌迟,如同刀剜着皮肉,一日一日,人总会变得麻痹。这人间没甚么再能让我感觉痛,我如许活着,自发舒畅。你三番两次劝我作罢,但是你也最明白,干休二个字向来就不由你我来挑选。如果温情能让你感受好受,我并不介怀耐久地玩儿。”
“有些东西,隔着云雾瞧,美得活色生香;但你切近了再瞧,就是一堆白骨。”
“她让你杀人,”萧驰野说,“你便去杀人?”
“洗吧。”萧驰野坐姿不羁,对沈泽川扬扬下巴,“该有的都备了,我看着你如何跑。”
沈泽川接着说:“我是凭恨活着的人。”
沈泽川鼻尖冻得泛红,指尖也红,他拿着那蓝帕子,掩开口鼻。
“纪雷,”萧驰野说,“还是潘如贵?”
沈泽川伏在另一头,不回身也不转头。那光亮的背凝着水珠,润得像含露的玉瓣。
“不过他到底是如何跑的。”喝酒的这个枕着双臂,百思不得其解。
以是他坐得稳,答得也稳:“那是天然。”
沈泽川一哂,刚要迈步,却被萧驰野一把揽住了肩膀。
“我害臊的人不是我。”沈泽川反唇相讥。
垂帘一掀,里边是屏风隔开的两小间。一边通了热汤,一边是衣架。萧驰野把衣裳挂衣架上,单臂轻松地把屏风挪开,随后把沈泽川放池边,本身抬脚拖过个椅子。
过了半晌,萧驰野又说:“不交代一下彻夜去哪儿玩了吗?”
沈泽川二话不说,拉开腰带。萧驰野目光坦直,一点没躲避的意义。沈泽川脱到里衣,指节都泛了白。
“银子谁不爱。”沈泽川说,“皇上现在宠任你,你也没少为禁军弥补设备。有钱的好处,你比我明白。”
“那再好不过了。”沈泽川见招拆招,“二公子出面,省了我的诊金。”
“你查!”沈泽川一开口,萧驰野就猛地颠了他一下,顶得他快吐了。
“那谁晓得呢。”沈泽川冲他略微对劲道,“我做的负苦衷多了。”
“是我要杀的人。”沈泽川伸手,“你说得对。”
“浴堂里留了腰牌,二公子没见着么?”沈泽川嗅见这帕子上的味道,怪好闻的,不是阒都贵子们惯用的熏香,而是像骄阳下狂浪的飒爽劲风,是萧驰野身上带的味道。
萧驰野目光微动。
沈泽川已经泡够了,伸手去够衣裳。萧驰野却用腿把衣架勾走,起家说:“答话。”
“不要嗯。”萧驰野摩挲着布料,“模棱两可的答复相称于没答复。”
“浴堂有洞给你钻,跑得挺快啊。”萧驰野跃过雕栏,扛着人穿过红瘦绿稀的院子,敏捷钻入了洞门,径直往本身屋里去。
这话讲得一语双关,头一次便罢了,再说几次,萧驰野那点羞怯就被他自个儿掐死了。
话还没完,沈泽川的衣服已经扔他脸上了。
“你好歹也是我的近卫,出门玩儿,总得给签押房通报一声。”萧驰野说,“无声无息地跑了,真叫人担忧。”
沈泽川拿衣服,萧驰野就举高。沈泽川一忍再忍,终究从水里起家,扯住衣物,怒道:“好好发言,光着身子讲吗?!”
萧驰野伸直长腿,抱起手臂,说:“害臊?别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