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爷考中进士,现在在工部任职。
笑容如平常普通慈爱暖和。
一旁的李氏眼中敏捷地闪过一丝嫉恨,脸上却堆出了笑意:“婆婆就是个菩萨心肠,我们这一大师子的儿孙,谁不盼着婆婆夸奖几句。就是我这个做儿媳的,也厚颜盼着婆婆垂怜呢!”
凌老太太笑道:“祖母是天生的繁忙命,多操心些也不算甚么。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祖母内心就结壮了。”
......
那里分歧,一时却也说不出来。
凌二爷在学业上没甚么建立,捐了七品的知县,在外到差。
凌霄猝不及防,倒抽了一口冷气,痛呼到了嘴边,却又咽下了。反手握住凌静姝不断轻颤的右手,心中悄悄担忧。
但是,所谓的幸运只是假象。
凌霄自小聪明,被誉为神童。八岁不测眼盲以后,更令人顾恤,一向养在凌老太太膝下。
肝火和恨意好像灼烫的岩浆,在心头号令着翻涌不息,几近将近冲出胸膛。
凌老太太的另一边,坐着四伯母王氏。王氏的身侧,一样站着一个正值豆蔻韶华的妙龄少女,生的娟秀文静,是六堂姐凌静婉。
第一个映入视线的,便是坐在上首的凌老太太。
凌家在定州是王谢望族,族谱能够上溯至十辈。凌家先祖曾做过正二品的高官,置下千倾良田万贯家财。
凌老太太拉起凌静姝的手,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的手如何这么凉,是不是衣服穿得少了。”
凌静姝听到卢家两个字,神采未变,只是缩在广大袖袍中的右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指甲掐进掌心,一阵阵刺痛。
凌家祖宅传承已有百余年,雕梁画栋透着光阴的班驳和沧桑。凌静姝站在雍和堂外,看着熟谙的一草一木,心中没有记念追思,只要悲怆萧瑟。
在凌老太太的内心,凌家的家业名声永久排在首位。戋戋一个出了嫁的孙女,受再多的热诚又如何会放在心上。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凌静姝狼籍的思路:“奴婢给九蜜斯存候。”
凌家的儿孙们白日都在家学里读书,就比春秋最小的凌雬也发蒙读书了。常日内宅里只要女眷,独一的男丁就是凌霄了。
凌五爷倒是很有些才学,可惜时运不济,中了举人以后,这么多年一向没能更进一步。干脆做起了风骚名流,整日呼朋引伴喝酒作诗赏花作画,在定州城里很驰名誉。
熟谙的面孔映入视线的顷刻,凌静姝几近没法禁止澎湃的恨意,下认识地用力握紧了凌霄的手。
四个儿媳里,长媳孙氏跟着宗子在都城居住,残剩的三个儿媳都在凌家老宅里住着。
“婆婆七旬寿辰就快到了,大伯一家子半个多月前就从都城解缆了,算算日子,再有七八天就该到定州了。”
凌霄内疚地一笑:“是,孙儿让祖母操心了。”
凌霄不晓得凌静姝如何会停下,迷惑地低声问道:“阿姝,你如何了?”
疼怜珍惜之情溢于言表。
手再凉,又如何及得上心中的冰冷。
提起远嫁冀州多年未曾归宁的幼女,凌老太太的目光顿时温和起来:“是啊,阿惠远嫁冀州,这十二年来只要手札来往,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此次如果不是我七旬寿辰,只怕她一定会返来。”
宿世出嫁后的前三年,她和娘家来往还算密切。阿谁时候的她,除了双胞弟弟早逝的遗憾外,只感觉统统顺心快意,幸运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