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园的左边是一座阁楼,右边是一个高台,二者之间有回廊相连。

《薤露》不长,唱完以后,停顿了半晌,侍女又重唱了起来。这其间,荀衢一向没有睁眼,荀贞耐烦地等候。唱到第三遍时,荀衢的眼角流下泪水,他举起酒樽,一饮而尽,将之跌倒地上,坐直身子,睁眼长啸:“噫吁戏!人生六合间,俄然如远客!”

荀绲是荀淑的次子,党锢之前任过济南相。汉家轨制,郡、国并立,国相与郡太守一样,都是两千石的高官,厥后因遭到党锢的连累,去官归家,本年六十多岁了。

从亭中出来,走出未几远,闻声酒樽敲击铜卮的声音压住了磬声,伴着清澈的击打,荀衢放声高歌:“惟六合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游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嗟乎!知我如此兮,不如无生!东方未明兮,不能奋飞!”

荀贞还想再劝,荀衢懒得理睬,走前两步,单手执剑,口中叱呵一声,将剑举起,投掷出去。只见那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转了两转,落在地上,却没能刺中竹体,偏差了两分。荀衢烦恼地说道:“都怪你!乱我心神。此次不算,重来重来。”

院门为悬山顶,正脊矗立,两边呈坡状倾斜,檐头延长在外,铺着卷云纹的瓦当。瓦当俗称瓦头,是处於屋檐部位最下一个筒瓦的端头,上面常有装潢性的图案或笔墨,服从是既便於从屋顶上漏水,又起着庇护檐头的感化,同时还能增加修建物的美妙。

荀贞把酒樽捡起,放在案上。荀衢伸手拿过,也不嫌脏,从边儿上的铜卮中舀了一勺酒,倒入樽中,又舀了一勺,连瓢一块儿递给荀贞,说道:“来,同饮,同饮!”

上午的阳光映入亭内,光芒中浮动着微尘。

一个男人以手支头,斜卧榻上。从荀贞这个角度能够看到他没有束髻,披发敞怀,空出的一只手拿着青铜酒樽,闭着眼,在听跪坐在榻前的两个侍女鼓乐唱曲。

“阿四,你别的都不可,也就击剑是个妙手。在我们族中,我算第一,你勉强也能排在第二了。偶然候我也就奇特了,要说你和公达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公达如何就那么不开窍呢?整天就晓得抱着书牍读来读去。嘿,愁也愁死我了!”

他名为荀衢的族弟,但实为荀衢的门生,以是一贯执礼甚严。荀衢挥了挥手,说道:“起来,起来!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总这么拘束无趣!”

荀衢性旷达,性子旷达的人常常不拘末节,因为不拘末节以是不会粉饰本身的癖好,即便会是以引发别人的惊奇也不在乎。荀衢便是如此。他平生两大爱好,一则喝酒,二则听人击磬、唱挽歌,听到动情时,常常泪流满面。

伴着乐声,荀贞走到亭前。侍女们瞥见了他,想停下乐曲。荀贞摇了摇手,表示她们持续。两个侍女,一个击磬,一个唱歌。磬声清扬,歌声婉约,唱的是“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倒是《薤露》。

荀贞立在荀衢家门前,想起了这件趣事,笑过以后,举手拍门。

“嗳哟,你这拘束无趣的模样,倒是与公达一模一样!你们两个,一为我弟,一为我侄,从小跟着我读书、长大,却如何半点都不像我呢?阿四,你这一本端庄的模样跟谁学的?今后如有亲朋来访,你说我如何美意义把你们两个拿脱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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