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是你口不择言在先，不过一件袍子，也值得你推我！”七娘也气着了，“如许的袍子，便是百件，我谢蓼赔不起么？”
五郎憋笑着回本身的书案，也埋头默写起来。忽而又道:
七娘性子倔，也不睬他，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默着《女诫》，却心境不宁，不时抬眼看看五郎。
七娘坐得有些不耐烦，一会子揉揉手，一会子垂垂腿，一会子又望着鎏金暖炉发楞。
周嬷嬷只道:
“还不快去？过会子你们父亲返来，非打断五郎的腿。”
七娘又是一阵哭嚎。
五郎此话一出，七娘哭得更是短长。巡夜的嬷嬷早听着动静，拉周嬷嬷来瞧。
“恩？”五郎也不昂首，只轩了轩眉。
“谁叫你去死了！”五郎呵她一声，“我才要死！迟早被你闹死！”
“哦。”七娘有气有力的，想来是困了。
“谢润！竟敢拿我讽刺，你混蛋！”七娘说着便将手中的笔向五郎丢去。
五郎一瞬慌了神，忙至七娘身边，急色道:
七娘只瞪着五郎，却向周嬷嬷抽泣道:
“如何还想着这个？”
“五哥！”七娘撒起娇来直顿脚。
“呸！谢润！”七娘半怒半嗔，只道，“又说这不端庄的话，默你的书去！”
“就晓得五哥最疼我。”
她托腮望着劈面的五郎，噘着嘴道:
她双鬟垂髫，以珍珠绸带系发，着了件银狐毛妆花天水碧夹棉褙子，下系织银云锦留仙裙。一双小巧小脚隐在裙下，着嫣红软缎翘头履。
“小郎君这是甚么话？七娘快别哭了！”
“蓼蓼，你讲些事理可好？谁哭着嚷着要我带你出去？”
五郎昂首看着她，忽笑了起来:
七娘起家畴昔，委曲道:
七娘一瞬破涕为笑，双颊却还挂着泪:
“罢了罢了！罚五郎默写《论语》二十遍，七娘默写《女诫》十遍。”朱夫人言罢，又向金玲道，“你去承德堂，在祖宗牌位下置两副桌椅。笔迹需工致清楚，不写完便不准睡！另有，七娘的侍女，不能规劝小娘子，罚在院里跪上两个时候。五郎的小子不拦着小郎君混闹，也去跪着！”
冬夜寒凉，鎏金暖炉置于堂中各处，金玲又着人添了很多银炭。
“那我考考你，第二篇是如何说的？”
金玲领七娘去偏室换回女装。
五郎不及反应，只见他崭新的袍子上多了一道墨迹，几处墨点。
“呸，狐假虎威！她是个甚么东西，也敢对我们耍威风？”
“这是如何了？满嘴死不死的！把稳大夫人听到又罚小娘子。”
五郎叹了口气。
为便利二人誊写，承德堂已多掌了数盏灯，耀得如白日普通。
“小娘子这是负气的话，常日不是和五哥最要好么？再哭下去，可要轰动大夫人了！”周嬷嬷替七娘顺气。
“哼！”七娘别过甚，辩驳他，“醉酒误了时候的，也不是我。”
“你……”五郎指着七娘道，“还说我口不择言？瞧瞧本身霸道的模样，除了绍玉，谁肯要你？”
“五哥你别恼，下回再带我去坠花楼，我同她说。卞大娘子人好，必不会怨你。”七娘信誓旦旦。
还不待五郎说完，只见七娘满眼含泪，一脸委曲，直直看着五郎。
一大摞宣纸已铺在案头，瞧着便眼晕，也不知要写至何时。
周嬷嬷一进门便吓坏了，只见七娘放声痛哭，极是悲伤的模样。五郎冷眼瞧着，也不说话，衣服还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