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资质聪明,假以光阴,才学必不输男儿。”
敢是亲戚么?可如果亲戚,一家子娘子郎君,又岂会只叫她?
一时,七娘已去了大氅出来,禁步清响,通身的锦衣流光,通身的大师气度。
“客岁才将女四书都学了,现在正学些唐诗。小时还学过《列女传》。”七娘道。
“学业当然要紧,针线之事也不得落下,到底是小娘子,晓得么?”
环月也不闲着,替她敷粉描眉。
朱夫人浅笑着点点头,只道:
“好好好!”谢大老爷一时大悦,“小女的学业便托给你了。”
不待七娘思考,金玲已领着她进屋,琳琅与环月留在外边。
“娘子可算来了!大老爷与大夫人等着呢!”
当时谢府虽欠比现在显赫,到底是官宦人家,总多几分面子。
大老爷方笑道:
“先生万福。”七娘施礼道。
想来畴前姑姑最是疼他们兄弟的,自姑姑出嫁,也常有手札来往。来时大哥特地叮嘱了,说是来看看姑姑。多年不见,也尽一尽他们兄弟的孝心。
谢大老爷一副慈父模样,摸摸七娘的头,向陈酿道:
大老爷笑起来:
她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可这通身的穿戴,又岂是平凡人家可比?
“虎父无犬女,小娘子见着是个有灵气的。”陈酿道,“只是不知小娘子现在读甚么书?”
七娘原想午后拉了八娘逛园子去。想来她一个小娘子,见不见客又有甚么要紧?那些夫人娘子们,她是最不耐烦对付的,偏母亲总叫着她。
七娘朝那处望去,便见了个布衣郎君。
七娘心道,此人不时施礼,未免太迂了些。只是他气度安然,倒并不叫人生厌。
本年梅花极盛,老夫人便着人制了香给七娘熏衣。平常薰衣的香料虽是宝贵,到底少了份心机。哪似这,行动间花香细细,自有一番韵致。
只见阿珠与环月,一个提了绾色大氅,一个捧了紫铜手炉,服侍七娘出门。
琳琅先拿桂花油给七娘梳头,在头顶挽了同心髻,嵌宝绸带垂在脑后,一把玳瑁宝石梳横插髻上,中间一颗红珊瑚娇俏敬爱。头上两边又添了对玳瑁镶金的小胡蝶,精美得紧。
本来这便是新来的先生。按着父亲的性子,还当他请了个老学究来,谁知竟是位年青后生。
只怕卖了陈家的酒坊,也抵不得她身上一尺绫罗。再看她端倪样貌,行动间很有仪态,想来定是养得极娇贵的。这又不知是多少人自小服侍着了。
“来了来了!”
阿珠向来不慎重些,因是去朱夫人处,便留她在家,只琳琅与环月陪着七娘。
“金玲,带小娘子下去换衣。”
只听琳琅忙向丫头们道:
陈家在南边开了个小酒坊,原算不得甚么面子人家,当年陈姨娘嫁入谢府,自是一门有光。
“是,夫人。”
七娘这会子倒显出官家闺秀的骄贵与率性来。
“酿儿,你看她可教得么?”
七娘对镜自视,果是个娇贵的小娘子,她对本身的模样感到对劲,便回身朝屋内行去。
七娘年纪小,又自小生在繁华金玉堆里,模样天然是好的,只薄施粉黛便出落得画中美女普通。环月又拿朱色和檀色彩了,替她点唇。
“谢氏七娘,见过陈小先生。”
“父亲!”七娘撒娇道。
七娘目不斜视,恭恭敬敬向父母行了万福。虽说她常日里调皮,外客面前却也自有一番大师闺秀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