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来孔三走桃花运了,心细的工友发明孔三这家伙在干活的时候常常走神,也不再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词了。见人老是微微一笑,眼睛里暴露一股从未有过的光彩。连那经常乱蓬蓬的头发也打理得干清干净,灰白的神采变得红润起来。
那天早晨,孔三跟工友们喝完酒,踉踉跄跄地往家走。当走到离家不远的一条冷巷子时,孔三就听到一阵微小的女子呼救声。这孔三也是借酒壮胆,借着微小的星光走到了冷巷子里,这一看他才发明有三个跟他一样的醉汉正在调戏一名年青女子。
年青女子一头撞入孔三怀中,顿时一股暗香就窜入孔三鼻子里,同时那年青女子也伸出玉臂抱紧了孔三的腰,在孔三怀里瑟瑟颤栗,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
孔三涨红的神采垂垂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三,你当真懂瓷器设想么?”孔三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情。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跑这工坊干夫役呢?”孔三立即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满是“缠枝菊花”“婴戏牡丹”之类,教人完整不懂了。
每当这时候,孔三老是不耐烦隧道,娘,你就晓得说,也不看看我们家的前提,就这几间破屋子,还漏着雨呢,谁来啊!
那抓住年青女子的醉汉见老迈和老二都被人干翻了,目睹孔小乙拿着青砖朝他走来,吓得他一把将年青女子推到孔三怀里,脚底一抹油就溜了,也不管他那两兄弟。
女子的呼救声很略带着一丝狐媚,想到这么标致的人儿就要被三名卤莽的醉汉糟蹋,孔三实在很想对三名醉汉说,放开那娘子,让我来!不过孔三这时也是胆气顿生,大声道:“朗朗乾坤,岂容尔等宵小放肆!有我孔三在此,你们就别想干好事!”
“甚么明净?我前天亲目睹你因为偷偷做烂七八糟的瓶子,被人吊着打!”孔三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辩论道:“仿照不能算偷……仿照!仿照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甚么“雨过天青”,甚么“烧造之法”,引得世人都轰笑起来:工坊表里充满了欢愉的氛围。
“孔三,啥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哩?”
孔三是修内司的一名工匠,在修内司官窑干陶工活。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家里穷不拉叽的,哪家女儿看得上?别看这孔三是个干夫役的工匠,实在他还是有些聪明才干的,曾经上过两年学,嘴里时不时冒出点之乎者也的。他过早朽迈的青白神采,皱纹间异化些被人欺侮过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