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冲啊,杀啊!”喊声震天。绝处逢露一丝朝气,被困的兵士个个神勇非常,抱定杀一个够本,多杀一个外赚一个的决计,冲杀在一拨又一拨的敌军中。说好听点是搏命一搏,刺耳一说是困兽犹斗。不管如何说,坐等是死,拼杀也是死,宁肯名誉地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肯意束手就擒,窝窝囊囊地求生。狭路相逢勇者胜,置于死地而后生,常常属于那些无所害怕的懦夫。
“快埋没。这是号令!”这类硬拼,说白了,就是与仇敌同归于尽。我想,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有一线朝气,就不能硬拼送命,仓猝下达死号令,把激愤了兵士们喊回到一堵矮墙后,但愿在死守中寻觅凸起重围的战机。
“同道们,快上车!”
“你的意义,不就是放下屠刀、登时成佛吗!好啊,既然统统好筹议,那我问你,你的主子,筹办开出甚么前提?”
“陈述,实有人数十三人。此中,重伤两人,重伤四人。”一班长盘点了一下人数,向我汇报。
“楚排长,快!来不及了…..”我最后一名,跑着追车。追啊追,身心早已怠倦不堪,腿脚有力,底子就跟不上汽车轮子。上了车的战友们心急如焚,严峻地齐声叫唤,蔡秀梅已经岔了声。
渐行渐远,枪声稀少下来,直到没了声气。沉寂的夜空,除了这汽车霹雷的马达声,田野一派安好。拂晓前的暗中,玉轮被乌云遮住,看不到一星半点儿亮光,车儿固然阔别了县城,但有灯不亮,只能争光前行。此时,我的表情,如同着黑夜里的迷雾,死沉死沉,苍茫了心智和灵魂,压抑得透不过气来,与来时的表情比拟,截然分歧,少了欣喜,多了悲怆,落空了顺心敞亮,增加了懊悔哀伤,另有那难以名状的痛心疾首和无地自容。
“排长,我来了!”情急之下,飞毛腿钟家坤,在少林寺当过几年的和尚,几个箭步从车上冲将我面前,一手接过机枪,一手扯着我的胳膊,一窜一跃,脚蹬车挡板,飞身带着我上了车。
“狗汉奸。休要满嘴喷粪,爷爷我送你上西天!”兵士潘大磊骂咧咧地举枪对准,紧扣着扳机。
车轮飞滚,终究驶出了军器库的大门。前面,日伪军紧追不舍,混乱的枪声不竭,“嗖嗖嗖”地划着火弧,穿越在头顶和耳朵旁,“噼里啪啦”地弹落在车厢上,有的碰撞在铁皮上,反弹了出去。幸亏没有伤着人,有惊无险。
俄然,高处的四五盏探照灯翻开,明晃晃地扫来扫去,我们攻入堆栈里的三十多号人,完整透露在日伪军的枪口之下,军器库的屋顶上,高墙头,边边角角,到处放射着火光,乱枪齐鸣,交叉成火力点,弹雨般劈脸盖脑地压着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