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来七月半了,鬼门一开,这些鬼便能回阳间看望亲人了。
“究竟,究竟是何人?”
阿娇阖着双目,楚服守在她身边,兰芽奉上茶汤给孟婆,问道:“她不能投胎,当真是金屋之故么?”
阿娇扯扯衣带:“找她帮你把头钉钉牢。”
卫子夫手里端着一碗孟婆汤,悠悠看了楚服一眼:“她到现在还不晓得?那还是不要晓得的好。”
阿娇醉中神识非常腐败,闻声孟婆这话,内心竟感觉很有些事理,可不就是一场好醉,连卫子夫都醒了,她还不醒如何像样?
孟婆看阿娇睡得够了,团扇往她面上一掀,轻风拂面,阿娇悠悠然醒转。
阿娇浑然不解,她想不到本身另有甚么欲望没有实现,她已经不想再见刘彻了。
丰都这很多年,早就鬼满为患,丰都大帝又辟了一处建丰都新城,可还是包容不下这很多幽魂,像阿娇如许盘桓不去的鬼越积越多,就连丰都新城,也有很多地府钉子户。
阿娇那点困意快速没了,她差点儿从玉床上跌下来,骇怪失声:“如何能够!”
兰芽另有亲人在阳间,望乡台矗立入云,下宽上窄越行越狭,微一侧身就是刀锋火海,越是往上越是难行,她每到七月半都要登台去看一看阳间的亲人。
孟婆庄在奈河边,店中咕嘟嘟熬着一大锅汤头,孟婆就坐在大锅边,偶尔拿起颀长勺子往锅里搅一搅,那锅汤炖得又稠又浓,香飘十里。
怀愫/文
言毕身子一晃,半杯酒泼在身上。
往枉死城去滋养灵魂,还想问一问卫子夫,知不晓得是谁害了她们。
楚服恨意难平,阿娇沉甜睡去,她却日夜不能闭眼,她与阿娇一同蒙难,又身为厉鬼,靠幽冥当中幽灵怨气为生,那边怨气最胜,天然是枉死城。
楚服叫不醒阿娇,在孟婆庄前拦住了卫子夫,她的头被全部砍了下来,堪堪接上,提及话来声音嚯嚯,好似怨鬼吹阴风:“究竟是何人构陷娘娘!”
孟婆嘴角笑意未散,眉头便挑了起来:“金屋未成,非她一人憾事,乃是千古慨叹,千百年来愿力加持,她天然不能投胎。”
丰都里也有幽灵攀亲的,相互未到投胎的时候,便结个鬼伴度日,反是那痴缠之意不去的,都化作了相思鸟,夜夜啼叫。
楚服从速扶住她:“娘娘!”她痴心护主,急问孟婆道:“娘娘这是如何了?但是酒醉?”
“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卫子夫与刘据都是枉死,抱屈抱屈入了幽冥,非得比及委曲明白于天下,构陷之人伏法赎罪方能转世投胎,要不然胸口一团怨气不散,底子入不了循环井。
阿娇伸伸舌尖,方才尝了一滴,耳中便似有惊雷炸响。
“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兰芽纤纤细指翘似兰花,把楚服的头缝得密密实实,连同鬼心鬼肠都塞回原位,看阿娇又掩着口打哈欠,轻笑一声:“你若无聊,怎不去望乡台看看亲人。”
“天然驰名。”孟婆摇摇团扇,她不但熬汤,她还酿酒,只是平常鬼喝不到她的酒罢了,团扇轻点:“这酒名唤求不得。”
这酒浆闻起来甘香,尝起来甜美,乃是人之五蕴苦所变成,一滴便使鬼醉,这一杯下去宿世此生未能满足的遗憾都能闪现心中。
幽灵一多,障雾满盈,上头早就成心要把这些鬼清一清,好教它们投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