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便捧着这颗头,那张嘴呼呼嚯嚯向阿娇诉怨情。
阿娇皱皱鼻子,她现在既没有惦记的人,也没有惦记的鬼了。
阿娇也想投胎,可她与别的鬼分歧:“别人的符上偶然候,我的符上连时候都没有,如何投胎。”
幽灵一多,障雾满盈,上头早就成心要把这些鬼清一清,好教它们投胎去。
孟婆弹弹指甲,闻言一笑:“既不想当鬼,那就当人去,十里人间,那边不好,一碗汤下肚,前尘旧事不记,何必非困在这一世的因果里。”
只是刘彻这厮还欠她金屋一栋!
说着自袖中取着名符,指寸长的一面小牌,写着她这一世的生卒,孟婆拿起来细看,瞧了好久才道:“你与别人确是分歧。”
阿娇坐得半晌,忽尔一笑,看着楚服道:“走,我们找孟婆去。”
丰都里也有幽灵攀亲的,相互未到投胎的时候,便结个鬼伴度日,反是那痴缠之意不去的,都化作了相思鸟,夜夜啼叫。
“如何分歧?”
还能是谁呢?楚服如何也想不明白,大汉女子都会祈求与夫郎同心同德,如何到了娘娘这儿就成了妇人媚道,厌胜之术?
如果她没嫁给刘彻,那真是随她如何横行霸道,刘彻都只会包涵,就像他包涵平阳一样。
阿娇扯扯衣带:“找她帮你把头钉钉牢。”
如何她才不过睡了一觉,卫子夫就投胎去了?
“莫非便生生困住她不成?”兰芽替阿娇不平。
阿娇伸伸舌尖,方才尝了一滴,耳中便似有惊雷炸响。
兰芽另有亲人在阳间,望乡台矗立入云,下宽上窄越行越狭,微一侧身就是刀锋火海,越是往上越是难行,她每到七月半都要登台去看一看阳间的亲人。
阿娇明天投胎了吗
可等阿娇再次睡醒,便见楚服抱着头,恨意满腔:“娘娘,卫子夫投胎去了。”
可……可他薄情至极,连死都让她以庶人身份下地府,又如何肯偿她金屋,让她消了这段夙孽,好好的去投胎转世呢?
孟婆“哧”笑一声,团扇子轻摇:“她本来确是憨醉一场,现在才是醒了。”
阿娇并没有烦恼得太久,自从成了鬼,她的七情六欲便越来越淡,连恨也恨得不逼真了,见完了卫子夫,只觉一颗鬼心尽是欣然,本就空落落的,这下更空了。
又要来七月半了,鬼门一开,这些鬼便能回阳间看望亲人了。
阿娇痴心很多年,一朝淡了心机,在这阴司更呆不住了,两只脚丫子晃来晃去:“当鬼真是没意义。”
“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孟婆庄在奈河边,店中咕嘟嘟熬着一大锅汤头,孟婆就坐在大锅边,偶尔拿起颀长勺子往锅里搅一搅,那锅汤炖得又稠又浓,香飘十里。
“天然驰名。”孟婆摇摇团扇,她不但熬汤,她还酿酒,只是平常鬼喝不到她的酒罢了,团扇轻点:“这酒名唤求不得。”
莫非还要等这朽木一样的老头子也进了阴司,才气讨要金屋吗?
阿娇那点困意快速没了,她差点儿从玉床上跌下来,骇怪失声:“如何能够!”
谁知卫子夫与刘据在枉死城里没呆多久,竟接踵投胎去了!
地藏王菩萨慈悲为怀,许这些鬼一偿夙愿,七十五司再多添一司,名曰圆梦司,似阿娇如许的,正可去圆梦司报导。
丰都这很多年,早就鬼满为患,丰都大帝又辟了一处建丰都新城,可还是包容不下这很多幽魂,像阿娇如许盘桓不去的鬼越积越多,就连丰都新城,也有很多地府钉子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