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李重是被她压服了。
二人相视一笑。
蘅芷问:“可惜甚么?”
蘅芷道:“画家不会甘心去当泥水匠,将军不会甘心去种田,人能够寻求现世安稳,但毫不会甘心将一身才调空置,不得其用,那就孤负了上天的美意!”
李重道:“我违背当初的誓词,肯再出来为朝廷做事,也有一个前提,但愿太子妃能承诺!”
李重白了他一眼,道:“你又何尝不是?”
“身怀奇才,莫非甘心蜗居于此?”蘅芷问。
蘅芷慎重地对李重鞠了一躬,道:“李先生,我很抱愧,不是为我本身,也不是为了谁向你报歉,而是为了你这一腔曾被孤负和打压的热血。
李重道:“凭着我一人,能做些甚么?当年淇河修建堤坝,我连写十二道奏折想要送去王都,可终究落得甚么了局?每一道折子都被扣下,终究成为我自毁出息的鸩毒!”
李重见蘅芷久久弯着腰,对他深深作揖,神采变得凝重起来。
蘅芷点头,道:“的确是如许!”
蘅芷感喟一声,眼神悲悯。
蘅芷浅笑道。
李重道:“倒也不是甚么难事,我只但愿重修堤坝从设想到修建到完工,这统统都由我一小我说了算,如果再有人从旁指手画脚干预我的打算,那我只能抱愧,放手不管!”
“这里不好吗?山净水秀,民风浑厚,安好悠远,实在是不成多得的好处所!”李重一副安贫乐道的模样。
“倒是很独到的观点!”冯冀评价道。
蘅芷道:“无妨,这如何也是一种歌颂吧?起码李先生看得起我!”
冯冀也看着蘅芷,如有所思。
蘅芷莞尔一笑,并不把这个当作冲犯。
蘅芷忍不住笑,道:“李先生倒是个实在人,这类寻求别人看来大抵是胸无弘愿,可在我看来,却很值得嘉奖和推许,这乱世当中,大家都想当豪杰,想去挽救百姓百姓,想建功立业,可没有人想过安生日子!”
“人终有一死,当千百年以后,人们会健忘这个朝代的君王,但毫不会健忘那耸峙在六合间的巨大修建,不会健忘让淇河不再受大水之困的防汛工程,我们都将耗费于汗青长河,可李先生的功劳必然会留名千载!”
冯冀也道:“李重,如果不是因为碰到太子如许的明主,你觉得我会等闲就带着太子妃来拜访你?”
“若大师都寻求现世安稳,乱世也就该闭幕了,这就叫有为而治吧?”
李重深深看了一眼蘅芷,道了一声:“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