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厉不甘心肠闭上了嘴,却不肯低头。

何尚书忙跪了下来,正色道:“千万不成!天下灾害连属,百姓常常抱怨君王无德,此乃逃亡之徒兴风作浪之良机。陛下若在此时下诏罪己,只怕正中奸人下怀,难保不被故意人借题阐扬,煽行动乱!”

陆离进殿落座,冷眼向下方扫视了一圈:“定国公、何尚书、葛侍郎、崇政使、太常寺卿……不错,该来的都来了。”

陆离回到原处坐下,面无神采地看着下方或跪或站的几人,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如果朕执意不肯呢?”

葛侍郎接着何尚书的话头持续道:“天降灾害的启事除了‘帝王失德’以外,更有能够是‘国有妖孽’!臣觉得,现在只要将‘妖孽’撤除,妥当赈灾,天下百姓必定同心感戴,此乃陛下立德立威、取信于民之契机,不成错失!”

崇政使薛厉立即接道:“她一进宫,大行天子马上便龙驭宾天,随后山东一带就闹起了蝗灾,显见得她就是个灾星,还用得着算甚么八字、甚么命格?此时不杀那妖孽,还要比及甚么时候……”

定国公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道:“皇上,山东一带突发蝗灾,短短数白天已是赤地千里,若不能尽快妥当措置,哀鸿必定生乱啊!”

此话一出,不但殿内奉侍的宫人胆战心惊,就连殿门外的内侍也吓得齐齐跪了下来。

薛厉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竟然硬是直着脖子没有低头。

太常寺卿缩了缩脖子,不敢答话。

陆离站起家来,徐行走到薛厉的面前,站定。

定国公叹了口气,躬身道:“皇上本性仁孝,必不忍侵犯太后,但……百姓无辜,请皇上为了南越天下,勉为其难!”

“何尚书的意义是,朕需求下诏罪己,为国祈福?”陆离沉声诘问。

定国公道在游移,礼部尚书何正儒已朗声接道:“陛下思虑全面,并无不当。只是……除害抚恤当然首要,民气安宁也不得不虑。大行天子方才龙驭宾天,山东一带又闹了蝗灾,天下流言四起,不免民气不安。陛下初登大宝,‘民气’二字重逾千钧,不成忽视!”

陆离的神采垂垂地阴沉下来。

陆离嘲笑道:“命格诡谲?倒霉于国?既然太后命数盘曲,当初大行天子册立皇后之前,怎不见太常寺出言禁止?”

对峙好久,陆离收回了一声嘲笑:“掌管仪典的礼部、卖力天象历法的太常寺、执掌中枢秘密的崇政院、另有个多年不问政事的定国公――你们这么多人凑到一块儿,就是为了逼死一个与你们的职责毫不相干的女人?你们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够了!”陆离拿起纸镇重重地敲在结案上。

太常寺卿叩首道:“皇上,太卜署日前重新占卜过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其命格诡谲,盘曲多舛,恐大倒霉于国啊!”

他虽早已猜到了这些人的来意,此时却还是禁不住胸中肝火翻涌。

朝乾殿。

他总不能明着说当时是苏将军施加了压力吧?这些年太常寺在朝中的职位垂垂式微,一向都在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轻易吗他!

陆离漫不经心肠小扣动手边的青玉纸镇,神采淡然:“朕已责成本隧道府多拨兵役人夫扑捕燃烧,并令督抚查访催捕、安设哀鸿。户部也已动手拨发粮米赈灾,其他诸项琐事要待布政使查访以后再行安设――定国公以为另有何不当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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