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赫惭愧,感觉对不住年老的外婆和母亲。
闹了几天,仍不见肖特。体健朗从不抱病的严阿婆都累垮了,更不提原本身材不好的沈母。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不是残疾便是弱质女子。再住下去就要出乱子。家是住不下去,来观光的已经不满足坐一坐,看一看。他们在院子里摘个花、扯个草,拿个瓦片,拿出去夸耀说,这是万国博览会金奖家里的灵草、灵物。一赫的衣服、金饰都在减少,家里的家具,凳子也莫名其妙的不见。十里八乡,八辈子远从不走动的亲戚都找来,酬酢半晌,张口就向严阿婆和沈母要钱。他们以为得了金奖就会有昂扬奖金,狮子大张口,不达目标就赖着不走。更多的是乡绅、官员络绎不断,他们有送礼订交的,有仗着官位要刺绣的,有位不懂刺绣的大人物,张嘴就要一百幅,沈右横内心打鼓,只得和一赫筹议,家里临时住不得了,不如先出去躲一阵。一赫能说不好?只能同意。
“就是。”沈右横抱着哭泣的肇君哄着,“不管如何得奖是值得欢畅的事。你不要低头沮丧。”
沈右横难堪的说:“电报上说甚么,我如何能晓得?”以他的级别是看不到初级公文文件的,“袁总长该返来的时候天然就返来了,你别太担忧。我们快回家吧,别让市悠长等。”
市长慷慨发言,大师热烈掌声,大声喝采。
“哥哥,你能了解我的苦心是最好,人贵自重。我没得奖,门可罗雀。一得奖,这些人天上地下全来了。他们不过冲驰名利而来,并不值得交结。哥哥只要守着本身的本份,老诚恳实做人、做事。你将来如有困难,我毫不会袖手旁观。你有我、有德谦,何必靠他们?”
“你能拎得清就最好。”
一赫来不及再多问甚么,簇拥而至的乡亲吹锣打鼓,鞭炮齐鸣来驱逐她。欢娱的架式比过年舞狮子还热烈,山塘老街地板上铺满了炸碎的爆仗红纸,每家每户大人小孩都站在门口,仿佛他们是在驱逐胜利而归的将军。
“哥――"
她的欢畅只要一小会儿,“哥哥,电报是德谦发还来的吗?上面还说了甚么?他有没有说甚么时候回?”
得奖本是一件丧事,成果却令人笑也笑不出,哭也哭不出。
她把喝得晕乎的哥哥从宴席上叫出来,严厉的说“哥哥,我把丑话说在前。你想攀龙附凤是你的自在,但不要拿我做文章。如果你想用我的刺绣去做筹马,那就更不成能。如果你再整出点幺蛾子来,我就和你登报离开兄妹干系。”
偷偷找了一处新住处,连家什都不要,清算几件金饰连夜搬离山塘老街。
“可喜可贺,沈教员的刺绣我国第一次在万国博览会上得奖。总统都轰动了,说等插手团从欧洲返来,要亲身给你颁奖发嘉奖令!”
“总统嘉奖?这――太夸大了吧?”
听mm入情入理的阐发和表态,沈右横心底感到无穷欣喜。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肇君被连番的鞭炮声吓破胆,一闻声爆仗响就哇哇大哭。一赫也被搅得不得安宁。她不但要对付不相干的人和事还要照顾肚子里的孩子,每日只感觉心浮气躁,一日不得一日完。更加感到如果袁克放在这里,如何都不会答应闲杂人等入得天井。现在那里另有表情刺绣,对付这些噜苏琐事都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