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还不敷，又来！
有了工商总长的赏识，何愁一赫的绣作没有前程，有了袁克放这座背景，余冰臣何愁买卖做不开。
刚说完，一阵孩子笑声传来，余冰臣听出笑得最大声的是厨房大娘七岁大的孙子，恰是狗都嫌的年纪。
“老爷，你还是去见一下吧，舅老爷带，带来，来了个--一个洋人哩！”
当局开放港口已经有些日子，但在吴门人的印象里，洋人还只存在于标致的画报上的图象。洋人的传闻倒听过很多，不过都是不好的，比如捉小男孩吃小鸡鸡啦，不能看他们的眼睛啦，会吸人精气啦等等。
“老爷，舅老爷来了。”
想到本身的过往支出和今晚余冰臣的表示，一赫更加哀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咳又喘，一番闹腾把晚餐都吐了起来。
“冰臣，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如何连杯水也没有喝的？一赫身材不好病了，你那新讨的小夫人也太不管事了吧。这是甚么待客之道？”
一赫是余家的金菩萨，万不能有差池，余冰臣当然懂这个事理，悔不该和一赫起争论，惹起她的病症。入夜复又过到竹园给她认错，赔不是。一赫不依不饶，任他苦苦要求几个时候才转意转意。然后再请大夫，熬药煎汤直闹了一早晨。拂晓时分，一赫迷含混糊入眠后，他才心力交瘁的分开竹园。
余冰臣感觉浑身直打激灵，北平工商总长袁克放如何俄然台端光临？这内里有甚么蹊跷！他不解的看着同来的沈右衡，但愿他能解释解释。
“此次冒昧叨扰，我内心也非常忐忑，不晓得余先生和夫人会不会还为上回《樱花》落第万国博览会之事见怪？”
管家嘴上不说，满脸不甘心，感觉洋人喝得了茶吗？他们不是茹毛饮血的吗？
“小兔崽子笑甚么笑，有甚么好笑的！去去去！”管家低声呵叱，赶小鸡普通轰走了他。
这仍不算完，余冰臣刚躺下合了会眼，管家就来拍门。
余冰臣躺着不动负气装睡，想他败兴等一会就会分开。
“不敢，不敢。”
袁克放把对沈右横说的话重新对余冰臣再说一次。
一赫伏在枕上“呜呜”抽泣，边哭边悲伤的说：“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了他！畴前哥哥说他不好，我不信。现在--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讨苦吃。他们余家底子不是看中我这小我，只是看中我刺绣本领，我晓得，如果哪一天没了这门技术，这儿底子没有我容身之所。”
宁买强不买弱，贩子最势利，见你跌势，转眼就不认人。江南的绣户不下万家，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现现在国事陵夷，有钱得利，连男儿家也捏针绣花。前日子里，就爆出新崛起的湖州柳家绣户本来是一名公子而不是绣娘。并且一赫深受得胜打击，返来后对刺绣心生厌倦，几个月都未曾拿针，绣棚落满灰尘也偶然清算。业精于勤，荒于嬉。手上技术，一日不练就疏，三月不练，结果堪忧。
“舅老爷还带着两位客人--”管家在屋外不安的说。
余冰臣不晓得面前的家伙从那里冒出来的，西装革履，头发油亮，身边带着一中一洋两位侍从，也都是不凡打扮。
话虽如此，说出来就太让民气寒，伉俪情分也荡然无存。
沈右衡倨傲的坐着，晓得余冰臣在等他的解释，可就是用心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