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
正堂里点了很多蜡烛,两名男人五花大绑跪坐于地,闻听脚步声,不免惊骇回望,刚好与叶蓁对视上了。她呼吸蓦地一窒,不过斯须便盗汗如瀑,湿透背衣。那苗人她未曾见过,但幕僚却熟得不能再熟,当年若不是此人跑得快,现在早已化成枯骨了。赵陆离把他绑来,莫非是晓得了甚么?
关素衣心中涌上一股怨气,“莫说我并非因为这个才和离,便是嫌弃赵家家世寒微又如何了?说别人轻易,核阅本身却难。随便叫京中哪位贵女与我换一换,看看她们能不能忍!她们爱说便说,我还是过我的日子,怕个甚?”
“别忙活了,关素衣毫不会贪墨你半点东西。这些俗物她那里看得上?以己度人,若换成你是她,这库房怕是早就被搬空了吧?难怪你如此严峻。”
“不成能!爹您必然是被关氏骗了!”他转而去拉叶蓁,催促道,“娘亲,我信赖你。那天我清楚瞥见大姨母了,她活得好好的,娘亲如何能够是她呢!”
此时天气已完整暗淡,屋檐上的灯笼已经点亮,被叶蓁召回的陪房还人手一盏火油灯,将此处照得透亮,唯恐当真查账的叶蓁看错哪点,吃了大亏。赵望舒手里捧着一沓账册,围着她团团转,眼里尽是渴念。赵纯熙斜倚在门框边,神采冷嘲。
赵纯熙则深深埋下头去。
叶蓁扶着门框,好久不敢入内。赵望舒见她面色不对,赶紧上前搀扶,半拖半拽地将她拉出来。
“我考虑了好久,该不该让你们晓得本身的母婚究竟是如何的人。我想奥妙把她送走,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在内里,又怕你们追着我扣问她的行迹,一辈子找她,念她,不得放心。如许的痛苦我受够了,不能让你们重蹈复辙。”浓烈的酒气跟着他嘴唇开合在屋内伸展。
“姐姐,你如何能这么说娘亲?财物经过别人之手过了一遍,莫非不该好好查清楚吗?这些都是娘亲的东西,她拿返来实属天经地义。”赵望舒立即回嘴。
“暴病而亡?怎会?”赵陆离俄然笑了,“你许是不知,你最想要的,素衣已经获得了。我想让你亲眼看看那天的风景,也想晓得你究竟会暴露如何的神采。娘之前得了甚么病,你便得甚么病吧,好幸亏床上躺着,赵家不缺你这口吃食。”
关素衣怨气顿消,赶紧挽住关父解释,“爹爹,我去胶州还不成吗?那吕先生酗酒成瘾,整天醉醺醺的,那里能指导弟子?女儿自问无错,但扳连了师兄倒是真的,明日就去找他赔罪!”
关父拧眉,“你去不去胶州?吕先生前些日子发了一篇文章讨伐你,说你苛待继子,不尊师重道,将你如何遣走他,又如何将赵望舒扔进私塾的事大肆鼓吹了一番。碍于你的名声与先太后连在一块儿,旁人不敢非议,但是内心如何想,你应当清楚。你师兄受你扳连,私塾里已经没有弟子,眼下只能喝西北风。你这朴重的性子获咎了多少人,又惹来多少非议?若不是你运气好,有皇上脱手护了一把,哪能安安稳稳地站在此处练字?早就被送到寺庙里去了!”
“天气不早了,明日再来查吧。你们随我去正堂,我有话要说。”他率先分开,底子不给旁人回绝的余地。叶蓁冲陪房使了个眼色,这才跟畴昔。东西没少,她就毁去几件,末端再去找关素衣讨要,看她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