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刚在绣墩上坐定,赵陆离就出去了,见明兰端着一碗甲鱼汤要喂给女儿,忙道,“我也饿了,先给我盛一碗。”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便放下,语带满足,“味道很好,就是有些烫,等放凉一点再用。”
即便心中存了千百个迷惑,明兰却不敢诘问,只是更加谨慎翼翼地护好食盒。
关素衣正待答话,他已主动自发地扑过来,搂住她一只胳膊摇摆,“姐姐病了,爹爹要陪她,没人跟我玩。逛逛走,陪我滑冰去。”
关素衣拂去手背上的鸡皮疙瘩,笑而不语。两人走到一方暖阁,就见一名身穿貂皮袄子的漂亮男孩蹦蹦跳跳跑过来,瞥见主仆二人,眼睛立时瞪大,“你是关氏吧?闹喜房那天我躲在窗户下偷偷见过你。”
贝壳和玉珠串成的门帘丁零当啷一阵响,随即就有一道绯红倩影莲步轻移,跨门而入,将暗淡的阁房照得亮堂起来。赵纯熙赶紧半坐起家,亲亲热热地喊道,“母亲,女儿久病不愈,实在是拖累您了。飘絮,把绣墩挪到床边来,好叫母亲坐得离我近一些,我们母女俩手拉动手说说贴己话。”
这日,将炖好的甲鱼汤放进食盒里,她领着明兰溜漫步达朝蓬莱苑走去。至于明芳,早在结婚次日就毛遂自荐,前去照顾病重的大蜜斯,这会儿没准正做着当姨娘的好梦。
关素衣被拉得踉跄,好不轻易站稳身子才道,“你先与我一块儿去族学里看看,如果端的放学了,我再带你去玩。但倘若你骗我的话,我便要奉告你父亲。”
关素衣斩钉截铁地否定便没再解释,因为明兰底子听不懂。不过这并不怪她,九品中正制已流行几百年,唯有士族弟子才气官居高位,而豪门志士就算再有才调也找不到进身之阶。似关家这般突然繁华的例子绝无独一,听在百姓耳里不啻于神话故事,如若这故事扯上镇北侯,也就变得可托了。没有镇北侯的帮衬,哪有关家本日?这约莫是浅显百姓的共鸣。
“看来这流言已经传遍镇北侯府了?”关素衣敛去笑容,神采冷厉,“若换个眼界短浅、大字不识的妇人,没准儿还真会被这传言乱来住,然后对侯府戴德戴德,诚惶诚恐。也不知背后传播这流言的人把我关素衣当作了甚么,蠢货?凭赵陆离那窝囊样,竟能求出个超一品的官来,他当本身会飞?”
关素衣低笑一声,“王八龟孙正该喝甲鱼汤才对,这就是凡人说的以形补形。今后只要姑爷上门用膳,你需求传这道菜,记着了吗?”把他补成个万年王八才好玩呢!
关老爷子与关父齐齐朝他看去,目中尽是核阅。能把关素衣教诲的那般超卓,他们天然也不是眼界短浅之辈,对天子重用关家的企图早已洞悉,更明白今后该如何自处。这官职不是任何人求来的,完整仰仗着他们的真才实学。而赵府却传出如许的流言,岂不是将孙女(女儿),乃相称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关素衣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神采莫测。上辈子,她对恶劣的继子非常头疼,花了无数精力去教诲规劝。因祖父毕生努力于教书育人,她耳濡目染之下也很有几分离腕,渐渐把继子掰正,并教养得非常超卓。哪料他不但不知戴德,还反过甚来诬告继母与外男有染,硬生生磨掉她对侯府最后一丝温情。
明兰揉了揉鼻子,对甲鱼汤的腥味很有些受不了,“蜜斯,您如何每次都炖甲鱼汤啊?这股味儿很重,大多数人都不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