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海头晕目炫,几欲颠仆,踉跄走了几步,诘问道,“我不能过继给帝师府了?全族人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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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脚步踏实地分开茶馆,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见关老爷子带着儿子与孙女入了文萃楼,与诸位鸿儒拱手见礼,谈笑风生。他们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不知说到甚么,竟惹得诸位文坛巨擘齐齐变色,连声诘问真假,得了必定的答复竟抚须大笑,欣喜若狂。
“现在已经不是族长同分歧意的题目了。您之前才名极盛,乃关氏小辈中的佼佼者,族长点了您担当帝师大人衣钵,旁人就算内心有怨也说不得甚么。但您现在……”小厮摆布看了看,抬高嗓音道,“您现在文名大损。先前得了太常大人指导,让您回家细心读书,改了文章再去就教他,哪料您出了帝师府就把文章拿给同科学子们看,又公开嘲笑七蜜斯学问粗陋,大放厥词,又言太常对您心存不满,着力打压;以后更胡涂,竟找到徐广志府上,让他指导您,还借他的名誉为您博取才名。徐广志若一向失势便罢了,二位大人不能拿您如何。但现在徐广志的《子集注释》被众位鸿儒连连批驳,更糟糕的是格物致知恰是他错得最离谱的处所,乃至于您堆集多日的才名一朝尽丧,已成了天放学子的笑柄。不知哪个多嘴多舌的东西将您克日所为告密帝师大人,还把徐广志替您点窜的文章也送了畴昔,惹得帝师大人大怒不已,当众斥您下愚不移,少条失教,又言如许的人不配担当他的衣钵,更不配当关家嗣子。”
徐雅言伴随在他摆布,忐忑不安地问道,“爹,您能写文驳斥关素衣吧?她才多大?论起学问哪能比得上您,定然都是扯谈的。”
徐雅言哭着安抚,“爹您别这么说,不是您没用,是关素衣心胸叵测,用襟曲解您的意义。”直到此时现在她才明白何谓口诛笔伐,言辞如刀。本来软趴趴的羊毫握在某些人手里,瞬息间就能化作杀人的利器!
“他说帝师府若摊上您如许不孝不悌,无才无德,阴奉阳违的嗣子,将来必定式微。他要建立族学,让族中统统适龄孺子接管儒学教诲,从中择取良才亲身指导,连才调带品德一起考查,数年以后再定嗣子。因为您《格物致知》那篇文章备受徐广志推许,以是非常着名,也是以您诽谤太常大人和七蜜斯的事,全燕京的文人都晓得。帝师这话一出,除了我们一家,全族人都极其附和。族长权力再大也不能违逆全族人的意义,更不敢让燕都城里的人指着他脊梁骨骂他以机谋私,歹意劫夺别人产业,废弛别人门楣,故而只能点头承诺。您想关家嗣子的职位何其尊崇?将来不但要担当万贯家财、高官厚禄,还要担负文坛魁首一职,没点真才实学,谁也接不了这个衣钵。您先前如果把文章拿回家改了,便不会有前面那些烂事。可惜……”
与此同时,徐广志也在家中等候动静。他猜想皇上本日应当会批复推举他入仕的奏折,倘若没有关素衣从中作梗,或许已经成事,但现在却悬了。
“若皇上定要与我计算,那就是满门抄斩。我当初真是胡涂,如何就没想到今科学子也是天子弟子,怎就留给旁人如此要命的一个把柄!是爹害了你们,爹没用!”徐广志寂然靠倒,心如死灰。怪他野心太大竟志在天下,反倒忘了皇权专断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