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赶紧拱手告饶,沉默半晌后问道,“岳祖父的手腕究竟是如何弄伤的?此次我让太医好生看看,能治便治,不能治就让他细心将养。老是脱臼了再装归去也不是体例。”
暴雨很快停止,雨水汇成的泥石流冲毁了一条官道。马车被堵在半路,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关素衣赶紧把木沐从他怀里抢过来,挡在二人中间。木沐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蹬着小短腿站起来,一人亲了一口。难堪的氛围刹时消逝,三人相互对视,抿嘴偷笑。
关素衣脸颊臊得通红,竖起柳眉呵叱,“别笑了,再笑我可不睬你啦!”
圣元帝低笑起来,“那天以后,我想了很多,终究明白本身错在那边。我不该为你铺好路,然后守在你身后,看着你走过。如果你在行进当中跌倒,就算我武功再高强,也没法包管能及时赶至,免你受伤,以是才会产生你和木沐被挟制一事。倘若再给我一次机遇,我只会抱着你走过,不让你分开我半步。”话落俄然将人抱起来,径直走进泥泞。
“你说得对,你我本不该分甚么相互。”她偏过甚,冲忽纳尔粲然一笑。
“……本来如此。”圣元帝拍案朗笑,“我终究晓得夫人这倔强的性子像谁了,原是得了帝师真传。你们祖孙俩真是……”找不出切当的词语描述,他只能点头莞尔,越想越觉风趣。
圣元帝见夫人入迷望着车外,发丝随风飞扬,一会儿遮了脸颊,一会儿沾了嘴唇,一会儿又飘到本身脸上,带来酥麻痒意和几缕暗香,不知怎地,竟格外口干舌燥。他抱起木沐,一点一点挪近了些,哑声笑道,“雨大留客。拜这场疾风骤雨所赐,我与夫人又能够在路上多待几个时候。六日不见,却仿佛已经畴昔很多年普通,夫人,我们的婚事何时能提?你一日不承诺,我一日心难安。”
圣元帝发觉到她表情降落,悄悄握了握她指尖又禁止地放开,安抚道,“你不消在乎世人的观点,尽管活出本身的模样来。倘若夫人真像徐雅言之流,一面轻贱本身,一面使出浑身解数往上爬,便不是令我神魂倒置的夫人。我所倾慕的、感佩的、赏识的,恰是夫人的刚烈与韧劲儿。”
在外挖路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位关夫人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开朗的主子,他们几近前所未见。当着夫人的面他是这番模样,谁又能想到背对夫人,他是多么刻毒阴沉,喜怒不定。
“不,永久不会。”关素衣果断回绝,只因皇权是不容轻渎的。
上辈子,除了极个别读书读坏脑筋的儒生,真正接管《女戒》的布衣实在没几个。受害的女子大多来自于上层社会。但是只要《女戒》存在一日,等战役到来,乱世持续,跟着儒学的不竭传播,它的影响范围只会越来越广。或许数百年以后,全中原的女子都会像书中写得那般,一辈子卑弱可欺,至死不得摆脱。
即便口舌锋利如关素衣,也只敢拿“从一而终”这一点说事,其他的思惟早已根深蒂固地莳植在世人的骨肉中。女子自古以来就是最寒微的存在,这是没法窜改也难以颠覆的实际。以是,哪怕将徐雅言批驳得体无完肤,她也没感觉痛快多少,反而更加沉郁。倘若能够挑选,来世她毫不托生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