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了拟声?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一口一个野种地唾骂主子,你感受如何?”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扛着真正的卞敏儿走出去。
入宫赴宴的孩子不止他一个,但春秋最小的却非他莫属,又加上他对杯中物非常猎奇,一个没看住竟失态御前,闹出笑话。关老爷子赶紧上前请罪,却听圣元帝朗笑起来,“小公子就是实诚,别的孩子都是以茶代酒,偏他半点也不含混,一来便喝光一杯烈酒,公然有我辈风采。来,到朕这里来,酒要渐渐喝,朕教你。”
“让皇上从速册立汉人女子为后,诞下具有汉人一半血脉的嫡宗子,以稳固两族的亲缘干系,加深民族的融会之力”,此事已成为汉臣亟待处理的要务。他们摆布环顾,相互对视,心下已推举出最为合适的人选。经此一遭,皇上表情多么卑劣已可想而知,若汉人再保举一名他并不对劲,乃至极度恶感的女子,叫他迟迟不肯立后,天晓得等九黎族勋贵们想到应对之法,又会产生多么变故。
圣元帝龙心大悦,一把将小舅子抱起来,换了一杯暖和的果酒,用筷子沾了渐渐喂给他,神态暖和,行动体贴,瞥见坐鄙人首的夫人暴露不悦之色,又悄悄压了压酒壶,表示他莫让弟弟多喝,这才讪讪干休。
皇上好襟怀!临到此时竟还沉得住气,不愧为天下雄主!如许想着,九黎族勋贵已是心折口服,汉人臣子更是对他忠心不二。只因他们晓得,如果皇上没法坐稳江山,换任何一名九黎皇族上·位,第一个不利的绝对是汉人无疑。
不过半晌,白福便走到关蜜斯面前,双手奉上一个锦盒,翻开探看,内里竟躺着一支更加华贵的九尾凤钗,缀满红蓝宝石与莹润珍珠的凤翅、凤尾顶风招展,振振欲飞,竟似神鸟涅槃,宝光四射,活矫捷现。
仲氏定了定神,这才附耳畴昔,“这就是你所谓的兜底?”
与此同时,后殿密室内,衣衫混乱的“卞敏儿”正一点一点抠下脸皮,暴露真容,闻听响动转头一看,竟是本该服侍在关素衣身边的金子。
九黎族勋贵噤若寒蝉,汉人臣子亦容色庄严,正暗自揣摩此事该如何结束,却听皇上温声开口,“今儿是诸位学子的大日子,岂能因些许小事滋扰?来人,开宴!”
“夫人快快请起!”圣元帝径直走下御座,扶她起来,伸手重触她鬓角,笑赞,“这支凤钗摆放在朕私库很久,虽灿烂夺目,却无主堪配。现在飞到夫人墨发当中,有幸烘托夫人花容月貌,总算是相得益彰。”
“是啊。把卞家和几位亲王一锅端了不好吗?免得今后我入了宫,他们还对我指手画脚,喋喋不休。”关素衣抬高嗓音,“再者,卞家想谋朝篡位,几位亲王想置藩坐大,他们勾搭胡人、薛贼一再减弱魏国国力,又将魏国国土拆朋分裂。他们的地盘扩大了,职位安定了,执掌一藩生杀大权,对中原构成合围之势,那么中原百姓该如何度日?我之以是行这等凶险诡谲之事,也是为民除害,为国尽忠。”
当凤钗飞上云鬓,熠熠生辉时,再无汉臣心境浮动,迟疑不定。关素衣抚了抚一丝稳定的发际,这才拖着绣满团花牡丹的曳地长裙,逶迤上前,盈盈下拜,“谢陛下犒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