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千万没想到,这一来,竟直访问到了皇上。
“她,她不是刚和离吗?”族长的大儿媳妇颤声问道。和离的妇人能找到一名鳏夫当续弦已算非常荣幸,那关素衣何德何能,竟一跃成为魏国皇后?满京贵女莫非都死光了不成?
“让陛下见笑了。人善被人欺,我们也很无法。”仲氏笑着敬茶,“老爷子和老爷尚未归家,劳烦陛下稍等半晌,臣妇这就派人去找。”
“草民插手皇上,皇上万岁。”
这些话仲氏已经听烦了,却因皇上就在堂上,不好发作,只能任由他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唱戏。关素衣眼睑半合,神态自如,人在此处,实则神魂早已出窍,飘飘忽忽不知去了那里。
世人入了正厅,各自落座,几位白叟取出一本族谱,毕恭毕敬地呈给皇上,说甚么关家能够不认族人,族人却毫不会丢弃他们,大师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如此。
跪地叩首的跪地叩首,屈膝施礼的屈膝施礼,院子里伏倒一片,非常糟乱,恰好关老爷子和关父又不在,也不知皇上仓猝赶来做甚么。赐婚圣旨都没到,他如何就先到了?
“臣妇(民女)插手皇上,皇上万福。”
及至本日,几位族老正筹办去帝师府例行一拜,俄然闻听一个石破天惊的动静,帝师府嫡长孙女关素衣竟然要当皇后了!这如何能够呢?
因祭田被屯军侵犯一事,关氏族人几近每天都会求到帝师府,只愿他们偶尔心软,或不堪其烦,好歹再给族里添置一些财产。他们毫不信赖帝师和太常那样的老好人会弃族人于不顾,所谓的“自请除族”不过是气话罢了,当不得真,日子一久也就和缓过来了。何况他们已经将关文海除族,又给关木沐上了族谱,承认他帝师府嗣子的职位,关家还想如何?
“和离又如何?”族长已是六神无主,惶惑不安,“九黎族可不兴中原这套。只如果女人,会生孩子,总能嫁出去。对他们来讲,女人待在家里不嫁人才是罪恶,迟误了生孩子更是大罪,不然你觉得当初他们被赶出中原时才一两万人,如安在数百年的时候里成为踏平九州的霸主?他们每诛灭一个部落,便会把该部落的女人全抢归去结婚,连这些女人生下的孩子也一块儿哺育,并不在乎所谓的血缘正统,只专注于强大族威,直至入主中原才垂垂受了汉人影响,对血脉正视起来。”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公然没错。
族长到底也是饱学之士,对九黎族的汗青很有几分体味,颤声道,“现在汉黎两族冲突不竭加深,而皇上态度摆布扭捏不定,既提携汉臣,也不忘重用本族亲信,刚捋下去一批九黎族权贵,又启用一批才气更刁悍者,在此紧急关头,一国之母究竟由谁担负的确是关乎鼎祚,更关乎两族生长存亡的大事。左不过东风赛过西风,西风赛过东风罢了。几位亲王皆被圈禁,九黎族势微,汉臣自是要尽力抗击,这后位落在汉人女子头上,实在是顺理成章。关素衣如何了?她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调有才调,心性、胆略更是远胜平常女子。选她入宫,正可压抑风头正劲的盘氏女。只要她先一步诞下嫡宗子,汉臣的职位便稳妥了。”
“岳母请起,夫人请起。”圣元帝虚扶仲氏一把,又悄悄拉起夫人,这才扫视其他人等,嗓音冷酷,“平身吧,有话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