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噗通一声跪下,哭求,“老夫人,我祖父是真的病重,求您开恩,救他一命吧!”老爷子的身材只能靠人参、灵芝等贵重药材养着,一天的开消便高达几十两,若非真的走投无路,家人那里会求到侯府?再多的傲气,在祖父的安危面前都不值一提,关素衣一面要求一面叩首,很快便磕破了脑门,流出很多鲜血。
李素娥惊奇地张了张嘴,“你,你就是镇北侯夫人?哎呀,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俩一个镇北,一个镇西,名字里都有一个‘素’字,合该结为金兰姐妹才是!”
老夫人毕竟顾恤这个儿媳妇,并未当着大伙儿的面怒斥她,神采却极其丢脸。世人在屋里守了一夜,翌日,赵陆离还是没醒,后代、姬妾全都围在床边,一声接一声地呼喊,也没能让他睁眼。
主仆二人均有些神思不属,偏在此时,水池劈面吵吵嚷嚷来了一大群村民,领头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翁,手里拿着一张纸,仿佛在扬声宣布甚么。因为隔得有些远,又加上环境喧闹,关素衣听得并不清楚,只模糊捕获到几个字眼,比方“不守妇道、该死”如此。待他话落,人群摆布分开,一名困在竹笼里的女人被抬上来,四周的村民猖獗向她投掷烂菜叶和石子,另有人吐口水。
此时现在,他多么驰念被夫人清算得井井有条,清平悄悄的赵家,而不是这个看似钟鸣鼎食,实则民气秽乱的侯府。偏在此时,车夫和老婆子仓猝赶来,跪下喊道,“不好了,夫人她惧罪叛逃了!”
关素衣麻痹的神采刹时退去,立即开了房门问道,“谁来了?我娘吗?祖父他如何了?”
老夫人原觉得能点醒她,却没料她竟如此断念眼,不免气结。偏在此时,明芳敲响房门,大声说道,“夫人,关家来人了,说老爷子病得短长,请您帮帮手。”
明兰心机简朴,立即忘了前面的迷惑,咬牙道,“呸,小浪蹄子!整天只晓得勾搭侯爷,焉知侯爷连个正眼也不奇怪给她。蜜斯,我们今后就当没她这号人!您别慌,侯爷还在喘气儿呢,死不了。”
女子非常惊骇,先是大声唾骂这些人,见他们无动于衷,便绝望地哭起来,哪怕隔了老远,也能感遭到她嗓音里的绝望与悲忿。
关素衣这才回神,想要禁止明芳已经晚了,只能抛弃玉枕,自嘲道,“好丫头,公然一心向着赵陆离。”
明芳痛恨道,“奴婢自会好生照顾侯爷。夫人,您为何拿玉枕砸他?您想把他打死吗?”若侯爷出了事,她留下另有何意义?
二人走到偏厅说话。
但愿来生,你我能早点相逢。如许想着,她吐出最后一口气,让冰冷的液体灌入口鼻。恰在此时,浑浊水域中竟游过来一道昏黄身影,她洁白的单衣高低浮动,乌黑的长发似水藻普通放开,又跟着水流向后飘零,闪现出一张斑斓的脸庞。
关素衣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又那里记不住侯府破钞在祖父身上的银两?她原想好好照顾赵陆离的一双后代,替老夫人养老送终,筹划家务,但现在看来,人家早已容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