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拉住她温言软语地安抚,内心却产生了一股深深的痛恨,并非是冲着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而是现在这个世道。明兰得知动静仓猝赶返来,抱住主子也是一顿嚎啕大哭。
“她二人会如何?”待圣元帝上了马车,她低声扣问。
仲氏悄悄替她拢了拢被角,感喟道,“这也是个薄命的孩子,被家中下人抱了抱,又给了一块糕饼吃,偏叫你二叔公撞见,说她不懂端方犯了女戒,竟关在柴房里几天几夜,筹算活生生饿死她。我得知此事跑去劝止,嘴皮子都说破了也没能让你二叔公转意转意,只好打通下人,悄悄把她带返来。这不,她前脚刚进咱家的门,你后脚就返来了,这可真是薄命人遇见薄命人啊!”
“可你刚封了诰命啊!他要与你和离便得见官,岂能如此草率?不可,我得把你爹爹找返来,去侯府讨要一个说法!他们欺人太过!”仲氏一面气得肝疼,一面又放下心来。只要和离不是女儿的错误,不会有损她闺誉便好,不然族里那些老儒生说不定会打上门来要求灭顶她。
仲氏悲从中来,不免又哭一场。
从箱子底部翻出一本《世家录》,用绸布包好,她走到正厅,递给赵纯熙,“这些年多谢你的照拂,此乃临别礼品,你收着吧。”末端跪在老夫人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内心藏着千言万语,毕竟没法诉诸于口。
圣元帝靠倒在软枕上,兴趣盎然地看她,“你很想晓得?”
仲氏扶住额头踉跄几步,嗓音都打着颤,“你们为何会和离?究竟产生了甚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走到这一步。今儿他才登门,说会好好待你,如何转眼就把你送返来了……”她说着说着竟哭起来,恐怕女儿名誉受损,难以在燕京存活。
仲氏想起半子对亡妻的痴情不悔,便也明白他会做出如许的挑选实在太普通不过。人都死了这么些年,他还念念不忘,更何况活着找返来?为了弥补前妻在外受过的痛苦,也为了给后代一个交代,这正妻之位定然要物归原主。如此,女儿的存在就非常难堪了,有知己的或许会给她一个平妻之位,没知己的,比方赵陆离,不就将她送回家了吗?
“夫人如何认出朕的?”
“骨架。”关素衣在本身脸上比划了一下,“不管五官如何窜改,骨架总不会变,按照你眼耳口鼻的牢固间距便能复原你的本来面孔。”
当然,眼下女儿遭受如此不公允的对待,她也没希冀族人能替关家出头,不说些落井下石的风凉话就算不错了。
“你祖父喝了药刚睡下。咱娘俩儿先合计合计说辞,再渐渐奉告他,免得他受不住。当初赵家来提亲,我就感觉这门婚事不铛铛,现在公然。”仲氏得知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这才带领女儿回正厅,竖起一根食指低语,“嘘,别大声说话,你堂妹也正睡着呢。”
“找便找吧,这好歹是一条性命,我既然得知此事,哪能放着不管?你祖父也是这个意义,让咱野生着这孩子,再不送归去。你二叔公是个贪财如命的,他如果找上门,咱家就送他几百两银子,把孩子买下来。”
“哪个堂妹?”关素衣走到厅里一看,果见一名四五岁的小女人伸直在软榻里,小脸惨白,身材肥胖,眼角还挂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