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原还担忧长公主殿下为关素衣撑腰,见对方只是站在一旁闲闲看戏,这才放下心来。
林氏肝火中烧,却又无可回嘴,只得低头道歉,“方才是臣妇局促,差点致人枉死,今后臣妇定然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话落瞥了毛氏一眼,竟将之记恨上了。毛氏吓到手脚发软,抖抖索索蜷成一团。
关素衣并不希冀谁来帮衬本身,握了握气得颤栗的指尖,安静开口,“若以徐家的礼教为基准来看,林夫人怕是对长公主殿下非常不满咯?”
用膝盖也能猜透她在想些甚么的圣元帝以拳抵唇,暗自发笑。他又灌了夫人几杯酒,这才状似不经意地敲了三下桌面。
长公主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也说女子不得干政,本殿归不偿还兵权由皇上说了算,岂容你这后宅妇人插嘴?”
世人看清来者,赶紧下跪施礼,然后低眉扎眼地跟从圣驾前去斗兽场。
“都说徐氏家风严明清正,现在再看也不过如此。”圣元帝补了一刀,这才挥袖道,“都起来吧。”
圣元帝嘴角缓慢翘了翘,沉声道,“空肚喝酒伤胃,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朕看你们事大了,”圣元帝似笑非笑,“方才为了寻求庇护,各位夫人直往侍卫怀里钻,已然坏了名节,这可怎生是好?林夫人,毛夫人,卫夫人……朕站在树上看得真真的,你们被外男拉了手,搂了腰,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遵循端方,是不是该关在柴房里饿死,亦或浸猪笼?”
林氏对劲洋洋的神采刹时生硬。坐在后场的贵妇们或抿嘴暗笑,或目露考虑。而毛氏则心慌意乱,如坐针毡。
她拱手,一字一句道,“我不问在场诸位对儒学经意体味多少;不问你们礼教之于性命,何者为轻,何者为重;我只问你们,倘若吃了糕饼的是你们本身的亲生骨肉,你们可忍心活生生把她饿死?”
关素衣不敢接话,只冷静点头。
林氏被两人一唱一和堵得心血翻滚,正待发作,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浑厚嗓音,“既来了珍兽园,便去看看斗兽如何?”
世人如蒙大赦,踉跄着站起家,瞥见一只手仍被皇上紧紧握住的关素衣,内心不免揣摩――这位主儿怕是要得宠了。
斗兽场核心,宫人早已遵循品级凹凸安插好坐位。林氏当仁不让地坐在圣元帝左边下首,其他人则退开一步。长公主在右边坐定,将腰间弯刀拍在桌上,显得极其不爽。
所幸皇家侍卫不是茹素的,一部分人马制住了野兽,五花大绑地带走,一部分人马护住了众位贵妇,以免呈现伤亡。倒是桌椅杯盘摔坏很多,落得满地狼籍。
圣元帝坐在最前排,自是首当其冲,但他技艺高强,当即捞起呆愣中的夫人,两三步便跃到不远处的大树上。长公主游刃不足地躲闪,继而在隔壁的大树站定,笑嘻嘻地看着底下的兵荒马乱。
比得上林夫人的?拿甚么比?天然是畜牲。这关素衣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儿。长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拱手道,“别人都说本殿乃女中修罗,本日才知竟远不如林夫人,忸捏,忸捏!”
毛氏成心废弛关素衣名声,故而嗓音提得很高,引得很多贵妇转头看过来。此中一人乃当今皇后徐雅言的母亲林氏,被大伙儿众星拱月般追捧着,闻听此言眉头一皱,问道,“偷偷抱走你家孩子?这是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