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族全民皆兵,只要给一柄大刀,不管男女长幼都能上阵,以是族中女子大多身材细弱,言行豪宕,没有半点中原女子的和顺适意。面对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之人,叶蓁是不怕的,再如何说她也是中原第一美女,亦是第一才女,只要天下男人眼睛不瞎,毫不会弃美玉而就糟粕。再者,圣元帝非常敬慕汉学,后宫中唯有她能明白他在说甚么,又在想甚么。他常常赞她是解语花,可见这是她安身后宫最大的上风。
“哦?你说皇上把关家嫡女的名字添在了寻芳录上?”叶蓁似阖非阖的美目稍稍展开些许,斜倚在软榻上的慵懒娇躯终究坐直了。
在觉音寺住了约莫一个多月,关家新购买的房屋终究补葺结束,选了一个黄道谷旦搬出来。关素衣在安插一新的内室内来回踱步,脸上带着苍茫而又怀恋的神采。
她对本身的才学信心不敷,盖因这“第一才女”的名头是参军中传出来的,那些九黎族将士连汉字都不熟谙,又那里晓得甚么叫真正的学富五车?但若论起边幅,不是叶蓁自夸,活了三十年,她还从未见过比本身长得更美的女人。
好笑她做到了他所要求的统统,换来的不是至心,倒是歹意,乃至于残害。现在重来一次,她不想报仇,只愿光阴安好。至于这辈子的镇北侯夫人该谁来当?爱谁谁,与她何干?
因叶蓁对他有拯救之恩,他对叶蓁亦有难以言说的愧对之处,以是态度便格外分歧。旁的女人还守在潜邸望眼欲穿,他就第一时候把叶蓁接入燕京,予她高位实权,连太后都越了畴昔。
“如果皇上连你都看不上,他还能看上谁?叶蓁别慌,皇上定会属于你,阿谁位置也定会属于你,你所放弃的统统和接受的统统,终是值得的。”等宫女领命而去后,叶蓁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走到窗边凝睇椒房殿,目中盈满野望。
当白福暗叹圣元帝心机莫测时,一名长相毫不起眼的小黄门偷偷溜进甘泉宫,将皇上白龙鱼服又暗查关家的事细细禀报给上首的女子。女子约莫三十出头,却保养得极好,皮肤细嫩,面貌绝美,惨白的唇色和微蹙的眉心显现出她仿佛身材染恙,举手投足间充满孱羸而又楚楚不幸的风情,叫人看了倍感顾恤。
“此事千真万确啊娘娘!那寻芳录是主子亲手交给掖庭丞的,毫不会看错。本来名单上并无‘关素衣’三个字,现在却加在第一名,恰是皇上的笔迹无疑。”小黄门乃白福的亲传弟子,天然有些门路得知这些秘事。
由此可见霍圣哲是多么傲慢又多么唯我独尊之辈。
三十多天的几次考证,她垂垂肯定本身已然重生的究竟。或许循环镜里产生的幻象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境地,但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窜改运气的机遇。这一次,她毫不会踏入赵家半步,也不想见赵陆离哪怕一面。
刚把行李归置整齐,关母仲采苓便遣了仆妇前来叫她,说是有要事相商。关素衣晓得她想说甚么,心内不免暗叹。
面白不必的白叟名唤白福,乃前朝天子留下的内侍之一,因才气出众又长于察言观色,有幸被圣元帝看中,官至中常侍。见仆人只派死士去查关家爷孙俩,却绝口不提方才表示优良的几位法家学者,贰内心大惑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这位新主子的脾气极其多变,时而刚烈坦直,时而阴鸷暴虐,时而豁达开朗,时而儒雅斯文,再纯熟的臣子亦能玩弄于股掌之间,可谓深不成测。意欲猜透他的设法,莫说白福才五十岁,便是再多活五十年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