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呆怔很久,矗立的身姿终是一点一点佝偻下去,在配房里闲坐半日,这才万分懊丧的分开,行至一处凉亭,见内里堆积着很多文人,正伏案疾书。
“陛下明鉴,这话可不是主子说的,是代金子大人转告的!”白福扑通一声跪下,内心悄悄叫苦。
但现在,他们是死是活,说甚么做甚么,与他有何干系?全他娘的见鬼去吧!
“他们在做何?去看看。”
她将老六的季子抱进怀里悄悄拍抚,斥道,“来之前先让人通禀一声,莫吓着孩子。你是个甚么东西,莫非本身不清楚吗?”
“你如何来了?”太后身边环抱着很多小童,皆为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的遗孤。至于三位皇子是如何死的,还得问问圣元帝腰间的佩刀。他们皆为太后骨肉,本来最有但愿得登大宝,成果却让这罗刹恶鬼一刀斩了,心中痛恨之深可想而知。
思及此,他也懒得与太后废话,指着白福手里的东西,缓缓开口,“多谢太后把这幅圣母护子图送给朕,叫朕明白朕的母亲是多么英勇刚烈,爱子如命。待机会成熟,朕要向天下人昭告她的存在,并且为她做九九八十一天法事。这么些年,她伴随朕摆布,到处庇佑朕,叫朕逢凶化吉,现在朕已坐拥天下,她也该心对劲足地投胎去了。太后,有些人生几个儿子便死几个儿子,护也护不住;有些人只生一个,还被百般操纵,万般残害,却平安然安地长大。你道这是为何?因为行德之人自有天佑,作歹之人自有天收。”
本来统统都好好的,却又为何暴怒起来?圣元帝百思不得其解,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叶蓁害朕”。毫无疑问,若说他现在最悔恨的人是谁,非叶蓁莫属,太后、大皇子妃、大长公主等人还得今后排。
“若夫人能陪朕一块儿饱览风景,勘察民情,那该多好?见到如此繁华气象,夫人定然很欢畅,也就不会嫌弃朕笨拙了。”他走入未央宫,一面换上龙袍一面可惜不已地感慨。
“通禀?这魏国的天下事朕打下的,宫殿是朕占据的,龙椅是朕坐着的,你们都是朕的附庸,只能靠朕恩赐活命,朕来来去去,何必向你通禀?若非朕挑选了儒学治国,不得不遵循汉人所谓的‘孝道’,而你又是朕名义上的母亲,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问别人是甚么东西之前,先低头看看本身吧!”圣元帝不紧不慢地踏入内殿。
“现在是切磋这个的时候吗?还不快去找金子,问问她夫报酬何活力?”圣元帝一面不耐摆手,一面把地上的绣鞋捡起来,谨慎翼翼地拍掉灰尘,藏入袖袋。
人言可畏,人言也可敬,只需精确指导,便能阐扬出无以伦比的力量。难怪中原人有这么一种说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广开言路这一点,确切做对了。
白福不敢随便插话,只无能巴巴地赔笑,而后跟从陛下前去长乐宫。那是太后的寓所,自从即位后,皇上便再也未曾踏足,虽碍于儒学对孝道的看重,母子俩还保持着平和的假象,但深宫中人谁不晓得,太后对皇上恨入骨髓,皇上对太后亦然,乃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圣元帝命车架缓行,一起走一起看。曾经尽是游侠儿闲逛的街头,现在已整肃一新,繁华初现,过往百姓脸上多弥漫着笑容,穿戴虽俭朴,却很洁净;有孩童在路边玩耍,嘻嘻哈哈打闹而过,模样那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