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陆离演技并不高超,为防露馅,只得几步奔到床边,倒下装睡,任由明兰、明芳将身上的喜袍褪去。难堪中他并未发明,本身的新婚老婆未曾体贴一句,也未曾搀扶一下。
与老婆有八分类似的女儿夙来是赵陆离的心头肉,疼宠之情更胜嫡子,此时那里顾得上装醉,蓦地翻身坐起,穿好靴子,草草披了一件外袍跑出去。
因而赵陆离以手扶额,脚步踉跄,决定装醉。
主仆二人打着哑谜,躺在床上的赵陆离就有些难受了,想睁眼看看环境又担忧堕入更加难的地步。两个丫环服侍的很好,却未曾闻声新婚老婆说过一句话,也不知她内心究竟如何想的,会不会愤懑不满?若她对峙唤本身起来,又该如何应对呢?
“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的房门反弹回门框,吓了明兰一跳。她一面拍打胸脯一面结结巴巴开口,“姑爷不是喝的烂醉如泥了吗?怎的行动如此矫捷?”
关素衣双膝并拢,半坐床沿,满头墨发如瀑布般披垂,本就精美的小脸半掩在发丝中,更加显得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赵陆离甫一推开房门,瞥见的便是这一幕,心下不由微微一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此生痴情已尽付一人,他也没法否定新婚老婆的优良与出众。
关素衣笑着打断两人,“感觉我如何?贪吃?放心,你们姑爷心大着呢,不会在乎这个。”赵陆离是她见过心最大的男人,一顶光鲜非常的绿帽子戴在头上,他不但不觉得耻,反觉得荣,恐怕戴得不坚固,时不时要狠狠往头顶扣一下。他就是叶蓁的一条狗,叫他往东不敢往西,便是被顺手抛弃,也会断念塌地地等候,瞥见一丁点零散的但愿就奋不顾身地扑畴昔。
明兰与明芳朝夕相处,天然对她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看了看主子,很有些欲言又止。关素衣半撑着额头看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葱白指尖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行动。
而这辈子,没了诚惶诚恐、没了如履薄冰,更没了对婚姻糊口的希冀与等候,关素衣竟感觉格外安闲。脱掉嫁衣,褪去钗环,洗掉脂粉,她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进食,顺手赐下几个菜,让门外的喜婆与丫环端去隔壁耳房吃。
“装醉还不轻易?”关素衣将头发简朴挽成一束,用簪子别牢,指着衣架上的大氅说道,“走吧,我们也跟畴昔看看,免得别人说我这个继母狠心。”
上辈子,因祖父身败名裂,父亲入仕有望,关家在燕京几无安身之地,而俄然被镇北侯看上并以正妻之礼抬入门极大地减缓了家人的窘境,关素衣的表情是诚惶诚恐又如履薄冰的,恐怕那里做得不好招致嫌弃。赵陆离拜别后她就呆呆地坐着,哪怕饿的头昏目炫也不敢碰桌上的食品。
思及此,赵陆离很有些进退维谷。若换成初入燕京,家世寒微的关家,他何至于如此烦恼,直接将关素衣丢到一边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但现在,她受了委曲另有关老爷子与关父替她出头,两家人闹起来定然欠都雅。
看来老天爷不肯放过你我,那这辈子就持续死磕吧。关素衣勾勾唇,眸色有些发冷。
惭愧可惜的表情一闪而逝,他渐渐走到床边,思虑着该如何度过洞房之夜。他曾许下重誓,不会让任何人代替老婆的职位,以是关素衣碰不得,但她家世已今非昔比,故而也萧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