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噪热烈间,就已经到了早晨。陆家庄内表里外更是挂灯结彩,华烛光辉。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各处一共开了二百余席,天下成名的豪杰豪杰倒有一大半赴宴。这豪杰大宴是数十年中可贵一次的盛举,仆人既须交游广漠,众所钦服,又须豪于资财,出得起偌大用度,不然决难邀到这很多武林英豪。
远了望去,郭靖、黄蓉佳耦伴随主宾,位于正厅。黄蓉为杨过安排席次,便在她坐席之旁,郭芙与武氏兄弟反而坐得甚远。李莫愁和龙熵固然离得远了些,但一眼看畴昔,正厅里的场景倒是瞧得清清楚楚。
龙熵悄悄“哼”了声,不置可否。
“天然。”李莫愁点点头,“她年青时就古灵精怪,非常讨人喜好。虽当初也被人称作妖女,但厥后嫁给了郭靖,名誉反倒一日比一日高了。”
李莫愁昂首望去,那面貌清雅、贵公子模样的是蒙古霍都王子;那脸削身瘦的和尚是霍都的师兄达尔巴。只见这二人分站两旁,中间站着一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杆普通的和尚,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普通,不是金轮法王还能是谁!
群情纷繁声中,有人叫道:“郭靖郭大侠!”有人叫道:“鲁帮主最好。”有人道:“丐帮前黄帮主足智多谋,又是洪老帮主的弟子,我推举黄帮主。”又有人道:“就是其间陆庄主。”更有人叫:“全真教马教主。长春子丘真人。”一时众论纷耘。
正无法间,李莫愁却瞥见厅口快步出去四个道人,倒是郝大通、孙不2、赵志敬、甄志丙四人。郭靖和陆冠英大喜,忙离席相迎。
龙熵一顿,扭头不出声。
一众江湖中人纷繁起立,你一言我一语,都表附和。这天来赴豪杰宴之人多数都是血性男人,目睹国事日非,大祸迫在眉睫,早就深自忧心,有人提起此事,忠义豪杰自是如响斯应。
“熵儿,我们此次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陆无双,别的千万莫管。”李莫愁也不筹算现在解释了,只对龙熵说,“找到陆无双,再找到黄药师给你治寒症,我们便能够回古墓了。”
“比?”李莫愁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你跟她比甚么?”
一名中年乞丐站起家来,“藏边五丑前一阵好生猖獗,只行迹飘忽,我们藏西众兄弟始终找他们不到。迩来却俄然不知去处,定是给老帮主脱手除了。”
全真派号称天下技击正宗,本日豪杰大宴中若无全真派妙手参与,不免减色。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这臭老儿又算得那一门子货品?武林妙手,自来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为首。中神通重阳真人仙去多年,东邪黄岛主独来独往,西毒非我辈中原汉人,南帝远在大理,都不是我大宋百姓。这个抗蒙保国盟的盟主,自是非北丐洪老前辈莫属。”
晓得龙熵怕吵,李莫愁顺手捂住了龙熵的双耳,暗叹这些乞丐动静未免过分不通达了些。洪七公去世这么大的动静都不晓得?真是没事理。
郭靖低声向黄蓉转述了郝大通的说话,便即站起,伉俪俩与陆冠英佳耦一起迎了出去。
郝大通还未答复,只听得大门外号角声呜呜吹起,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盘声。陆冠英叫道,“驱逐高朋!”语声甫歇,厅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数十人。
十余年来,鲁有脚一向代替黄蓉措置帮务,公允朴重,敢作敢为,丐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齐都心悦诚服。当时净衣派的简父老已然去世,梁长老长年缠绵病榻,彭长老叛去,帮中并无别人可与之争,是以此次瓜代顺理成章。黄蓉按着帮规宣布后,将历代帮主相传的打狗棒交给了鲁有脚,众弟子向他唾吐,只吐得他满头满脸、身前身后都是痰涎,新帮主接任之礼胜利。众宾纷繁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