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与朝堂看似各自为政,互不相干,但实际上倒是荣辱相干,密不成分,紫玉皇后能坐稳后位这么多年,天然与刘安在朝堂上的权势有关。那刘安本就是老奸巨滑之人,他身居宰相高位,干的倒是卖官敛财的背德之事,他如此肆无顾忌,更与紫玉皇后的庇护息息相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便是朝堂与后宫的相处之道,一样也是贞静夫民气中最大的一根刺。
宣远帝早早便去上朝了,杜恩儿本想再去睡个回笼觉,但见气候甚好,便在宫人的伴随下前去小花圃漫步。园中百花已然凋残,暴露颓靡之势,杜恩儿着了一身粉蓝色绣梅花华衣,外披杏白薄烟纱,云鬓里簪了一对翠珠连袂金步摇,身姿婀娜,行走间似弱柳扶风,朱唇轻点,目若星斗,端是个绝色美人。
便是新贵,该要的礼数仍不能少,免得叫那推波助澜之民气生间隙,这后宫的保存之道,没有人比贞静夫人更加清楚了。
“良媛,这园中的花都谢了,没甚看头,要不奴婢陪您去御花圃中逛逛吧?”采琴是从杜府陪嫁过来的,身份自不是平常宫人可比,此时她搀扶着杜恩儿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目睹四周百花残败,不由得说道。
“你再去安排一下,本宫要见一见那位蜀国女官。”贞静夫人淡淡说道。
正因为母家权势寡淡,贞静夫人这些年没少在前朝安设眼线,一来安定本身在后宫的职位,二来也便利监督刘氏一族的动静。先前的郑充华与史美人便是幕僚进献上来的,没想到此二人这般不中意,白白搭了那些工夫,叫贞静夫人好不恼火,此时听到杜彬之名,便知杜恩儿的恩宠与紫玉皇后脱不了干系,当下神采一沉。
“是,夫人。”芝兰躬声应道。
听雪堂位于瑶华宫以后,颠末一座小花圃便是,面积不大,笼统就三间配殿,不过胜在清幽温馨,落雪之时满目乌黑,是以而得名。自杜恩儿得宠以后,外务府按良媛的报酬送来了数名主子和器具安排,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就为着奉迎这位新贵,而各宫送来的礼品也堆满了库存,企图再较着不过。
“你这张嘴,惯会说好听的。”
在后宫当中,宣远帝虽能够肆意宠幸嫔妃,但宠幸了谁,宠幸了几日,却向来不是奥妙,几近只要宣远帝前脚刚踏进某一宫大门,后脚便有人将动静传至各宫。古往今往,没有哪一朝的后宫可真正安宁,统统的平和都埋没澎湃,只是未到掀起波澜的时候罢了。
“就怕陛下新奇劲儿过了后,便将我抛诸脑后了。”杜恩儿那双剪水秋瞳里染上了一层忧思。犹记得那日鸿雁高飞,她乘一顶小轿从偏门抬入皇宫,入住至这间偏僻清幽的听雪堂,身边服侍的人除了采琴以外,便只要二名年纪尚轻的宫女和一名小寺人。一开端他们待她还算客气,里里外外服侍的妥妥铛铛,但过了月余见宣远帝仍没有召幸的意义,那趋炎附势的嘴脸便露了出来,不止将采琴的话置若罔闻,便是连杜恩儿的叮咛都草率了事。
“即有姿色,若就如许被藏匿宫中,岂不成惜。”贞静夫人取下那对珍珠耳环置在手中,洁白的色彩如少女的脸颊般津润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