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务府对月钱的规定是每月初三发放,各宫必须派宫人定时支付,如果晚来或因故没有来支付,便要按律剥削一部分。外务府卖力发放月钱的是张公公,他身形肥大,生得尖嘴猴腮,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一双眼睛里已经尽是夺目和算计,现在翘腿坐在四方扶手椅子上,眼睛瞟了瞟站在跟前的木棉和流星,尖声尖气地说:“昨儿才是发月钱的日子,你们来晚了。”
另一间配房里,峥嵘换了一身水红色的寝衣,袖口绣着邃密的祥云纹,更加衬得她容颜清丽,纯洁如窗外月光。
她嘴角带着丝丝浅笑,神情却如盘石普通果断,她握着木棉的手,眼神里没有半分踌躇。木棉动容地看着她,她所佩服的郡主,并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她是一朵倔强而崇高的木莲花,高高开在枝头,具有不输天下任何男儿的傲骨。
“郡主,你这是何必呢?”木棉肉痛地说。身为蜀国一等贵族之女,峥嵘完整能够留在故乡,有董太后的庇护,即便是瑞云王后也无可何如。
木棉端来一盆泡着木莲花瓣的热水,拧了帕子敷在峥嵘脸上,心疼地说:“好端端的,这脸如何就成如许了?姐姐,到底产生了甚么事?”
她扭头踩着步子拜别,峥嵘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暴露苦笑。
木棉说这话本就是为了膈应她,没想到木棉闻言神采一变,狠狠瞪了她一眼,抱着银子快步拜别。
木棉眼尖,看到她嘴角那道小小的口儿,再看看她红彤彤的脸,惊声叫道:“姐姐,是不是有人打……”
“小巧,不管你如何想我,我们为着殿下的心是一样的。”峥嵘不肯跟她多作解释,只是说道,“不管如何,我但愿我们能共心合力,助殿下度过在郑国的这段日子。”
从当年忠勇王收养她成为峥嵘的近身侍女开端,她被悄悄奉告本身,将来不管产生甚么事,都要庇护郡主的安然,即便捐躯性命也在所不吝。但是现在,她明显晓得产生了甚么,却甚么都做不了。
“郡主!”木棉扑通一声朝她跪下来,这是她分开蜀国后第一次喊她郡主,更表达了她心中无以复加的气愤和惭愧。
“公公,真对不住,我们刚到郑国不久,把日子给记岔了,还请公公通融一下。”木棉赔着笑,把一碇银子塞到他袖子底下。
峥嵘身上穿的衣裳是花色简朴的玄色女官服,乌黑的秀发盘了一个单螺髻,独一的金饰便是耳上那对金镙丝玛瑙耳环,但是她站在木莲树下的身影那般清逸脱俗,端端是将这满枝头的木莲花比将下去。小巧满心都是疑虑,先不屑说品德表面,便是以峥嵘一等贵族忠勇王嫡女的身份,也足以在蜀国婚配一名德才兼备的王公贵族,为何恰好要随楚南殿下背井离乡,被困在这深宫大院里失了自在?
明显就是都是为了楚南,为何恰好生出这么大间隙呢?
想他服侍过二朝帝君,见过多少年青俊才,有哪小我及得上峥嵘郡主的襟怀及目睹?
“但是……”木棉急得快哭了。
“我不晓得我还能做多少,但是在我还能够对峙的时候,我但愿能为楚南做更多事。”峥嵘清澈的眼眸里暴露果断的神采,“木棉,这里没有蜀国郡主,我是蜀国女官,峥嵘。”
“姐姐,我们不能再如许由着她了。”流星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