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务府来交常常的人总有很多,流星不顾世人目光,一张脸拉得老长,借空便向木棉道:“忠勇王府出来的人都是这般低声下气,没个脸面吗?”
外务府对月钱的规定是每月初三发放,各宫必须派宫人定时支付,如果晚来或因故没有来支付,便要按律剥削一部分。外务府卖力发放月钱的是张公公,他身形肥大,生得尖嘴猴腮,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一双眼睛里已经尽是夺目和算计,现在翘腿坐在四方扶手椅子上,眼睛瞟了瞟站在跟前的木棉和流星,尖声尖气地说:“昨儿才是发月钱的日子,你们来晚了。”
图谋不轨的人?是在说她吗?
“公公,真对不住,我们刚到郑国不久,把日子给记岔了,还请公公通融一下。”木棉赔着笑,把一碇银子塞到他袖子底下。
门外不起眼的一角,筹办来向峥嵘扣问月钱一事的满公公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一双闪着精光的笑眼里暴露敬佩的神采。
明显就是都是为了楚南,为何恰好生出这么大间隙呢?
“你是说峥嵘啊?”流星一下就猜到了,“我早就和姐姐说过,她能放下贵族身份陪殿下来郑国,还不都为着将来王后的名份吗?心机如许重的女人,能是省油的灯吗?”
“郡主!”木棉扑通一声朝她跪下来,这是她分开蜀国后第一次喊她郡主,更表达了她心中无以复加的气愤和惭愧。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小巧脸上闪过一丝阴鸷,神采随即沉了下来。
“姐姐,我们不能再如许由着她了。”流星对她道。
“我明白了,姐姐。”木棉对她慎重地说道。
他从董太后那边得知峥嵘的过后,心中还报有疑虑,一个女儿家即便再有大志抱负,总还是轻易被后代情长所误,又怎能担负起帮手将来储君的大任。但她方才那番深明大义的话,已经完整撤销满满的疑虑。
木棉虽说不是一等一的美人,但肤色白净,五官斑斓,眉眼里自有一股天生的豪气,与平常女儿家的扭捏之态大为分歧,张公公见状更是面上欣喜,说道:“这小嘴真甜!来,在这画个押。”
夜风吹着花香摇摆,峥嵘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们这里每一小我,都是为了蜀国,为了楚南殿下,也为了将来。”
“郡主,你这是何必呢?”木棉肉痛地说。身为蜀国一等贵族之女,峥嵘完整能够留在故乡,有董太后的庇护,即便是瑞云王后也无可何如。
“殿下本来是最信赖姐姐的,可自打峥嵘来了后,殿下几时拿正眼瞧过我们?姐姐在这里生着闷气,还不晓得那峥嵘在背后给我们使了多少绊子呢!”流星忿忿不高山说道。
“但是……”木棉急得快哭了。
她们的手紧紧握着,就像握住了相互的心,在这一刻,真正体味并晓得了对方。
木棉端来一盆泡着木莲花瓣的热水,拧了帕子敷在峥嵘脸上,心疼地说:“好端端的,这脸如何就成如许了?姐姐,到底产生了甚么事?”
“不碍事,明儿就会好的。”峥嵘笑了一笑。
她嘴角带着丝丝浅笑,神情却如盘石普通果断,她握着木棉的手,眼神里没有半分踌躇。木棉动容地看着她,她所佩服的郡主,并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她是一朵倔强而崇高的木莲花,高高开在枝头,具有不输天下任何男儿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