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随殿下赴宴之前就让我焖上了,”雅风拿了个软垫放在楚南背后,让他能靠得更温馨些,“殿下,姐姐真是故意,事事都能想得这般全面。”
“你守了这一天了,快先回殿里歇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峥嵘见她神采里很有疲态,心疼地说道。
“是,殿下。”峥嵘躬身道别,退了出去。
楚南见那羹汤浓稠晶莹,映着红艳艳的枸杞子,分外芳香诱外,想来已熬了很多时候,不由得惊奇问道:“这是何时备下的?”
“姐姐,依你的身份,如何能照顾一个贡女呢!”木棉焦急地说道。放纵峥嵘现在只是蜀国女官,但论出身,她到底还是蜀国一等贵族之女,是堂堂的忠勇王府郡主,而容笃笃不过就是三等贵族以后,如何能让峥嵘在此照看。
容笃笃从被铺下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木棉的衣袖,眼神火急而发急:“不……你别……别走……”这间小小的寝室,她单独一小我在这里接受了近月余的孤傲和惊骇,没有人理睬,没有人顾问,她就像是被这个天下丢弃了,只等着油尽灯枯的那一刻。宣远帝的冷酷,紫玉皇后的绝情,林薇儿的嘲笑,都是一柄柄利刃,将她推向灭亡边沿,她再也不想接受了!
“谁说得,我尽管着姐姐,也只顾着姐姐。”木棉嘻嘻一笑,亲热之情溢于言表。
已经是傍晚时分,天涯一抹红霞素净夺目,灰色暮霭给六合都罩了上一层轻烟似的昏黄,峥嵘踏着晚风缓缓走来,玄色衣裙被余晖镀上一层金光,玉簪绾起墨色青丝,几缕在风中轻扬,小山眉如黛,烘托着仿佛一池春水般清澈的眼睛,美的那般安好脱俗。
木棉迎向她走去,行半礼说道:“姐姐,笃笃女人刚吃了药。”
流星站在中间轻哼一声,脸上神采非常不屑。峥嵘看了看天气,内心挂念着容笃笃的病情,而木棉也还在湘春苑,便说道:“殿下,我想去一趟湘春苑。”
“太医已来瞧过了,说是寒气侵体而至,木棉留在那边顾问。”峥嵘应道。
“那便好。林薇儿等人倘若用心刁难,你尽可来奉告我,我定不轻饶她们!”楚南当真说道。他仍记得在蜀皇宫时,林薇儿抓住峥嵘“天煞孤星”命格一格咄咄相逼一事,将战乱及楚尧之死都归咎到峥嵘身上,如此无稽之谈,他至今想起都感觉好笑至极。
峥嵘的手顿在容笃笃脸上,指尖碰触到那冰冷的皮肤,寒意遍及满身。林薇儿提裙奔到院中,声嘶力竭地喊叫道:“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杀人啦!”
峥嵘忙将她搀住,正色说道:“木棉,现在你我同为宫人,你怎能向我行半礼,若让人瞧见了,背后里又要嚼起舌根来了。”
它像一根干枯的树枝,垂挂在床沿,毫无朝气。
是的,她不能在此时落空明智,绝对不能!
“我们现在同在郑国,还讲究这些做甚么。”峥嵘本想就此一说,但见木棉神情又是固执又是心伤,便只得道,“好了,我在这里守一会,你归去后唤香伶来替我便是。”
木棉能想像获得,在容笃笃缠绵病榻这几日,她是过很多么煎熬。若非峥嵘呈现,她此时或许已经香消玉殒。
峥嵘自不是顾忌林薇儿等人,她只是感觉,在这郑皇宫里,看似平和安好,实则到处都充满眼线,她宁肯低入灰尘,也不肯惹人谛视。她叹了声气,嗔道:“你啊,打小便是如此不管不顾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