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请女人稍候半晌,我去去便来。”吴医员赔笑着说。
回到湘春苑已经是月上柳梢,有小巧守在内里,林薇儿他们都纷繁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恐怕肇事上身。吴医员早已经换了一脸不耐烦的神采,走进容笃笃屋里便是一阵捂鼻皱眉,峥嵘见他老迈不甘心的模样,说道:“病人就在内里,请吴医员诊脉。”
长乐宫里灯火通时,富丽的宫灯映着月华愈显美好,紫玉皇后倚在寝殿的娥黄色密织金线软榻上,身上穿戴藕荷底绣油绿色缠枝纹的衣裙,身披茶青蝉翼纱,云鬓里簪着一枚羊脂玉五福快意钗,到处都透着经心润色过的富丽。
“我不会好了……不会了……”容笃笃摇点头,眼泪在眼眶里堆积起来。
“要不把笃笃女人带回揽星殿吧?”木棉见容笃笃削瘦成这般模样,不忍地说道。
天气已晚,已然没有宫人在这里服侍,峥嵘拿盆子从院里打了洁净的水,坐在床边替容笃笃擦拭脸庞和手掌,看到阿谁秀美的女子现在衰颓的像一捧枯草,她的心头便阵阵发疼。容笃笃悠悠醒转过来,视野拉到她身上,好一会儿才衰弱地唤道:“峥嵘……”
“我乃大郑医官,还会信口开河不成?”吴医员瞪了她一眼,说道,“此地阴寒,不宜养病,最好将她挪去它处。”
而皇后,是全部后宫权力最高的女人,她把握着无数女子的生杀大权,只要她情愿,能够让这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得宠或者消逝。
他沉默了这好久,紫玉皇后微睁着双眸,说道:“你直说无妨。”
“恕主子冒昧,她不过是萤火之光,怎可与皇后娘娘的日月之辉相较。”卫公公惶恐地说道。他伴随在紫玉皇后身边多年,天然对紫玉皇后的爱好了若指掌,这句话固然有大不敬之意,但倒是把紫玉皇后夸进了骨子里。
“有位蜀国贡女身材抱恙,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请医。”卫公公眼皮也不抬地说道。
卫公公脑海里闪现在中元节上冷傲了世人的那张面孔,能令宣远帝一见倾慕,天然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那张锦衣华服、经心装潢过的脸,却还是远远不及纯洁如羊脂玉般的峥嵘。有人的美,是珠宝金饰、锦衣华服堆砌出来的;而有人的美,是眉宇之间的淡然,是傲视之间的风华,是银碗盛雪、不染纤尘的清丽,是任何外物都夺不去的光辉。
“请皇后娘娘放心。”卫公公垂眉低首地说道。
郑皇宫里对太医的办理非常严格,院内设正一品太医一名,由最德高望重者居之,主管御病院大小事件,下分分歧品阶,品阶越高,自是只奉侍职位高贵者,像浅显高人及女官,只能向六品以下医官求诊。吴医员身为正七品医员,医术天然平平,但以容笃笃的身份,也只能如此了。峥嵘内心非常清楚这尊卑轨制,向卫公公道了声谢,又在院中等了半晌,吴医员才提着药箱走出来。
容笃笃尖细的指甲扎进峥嵘的皮肉里,那双浮泛的眼睛充满恨意,吐出两个让峥嵘心惊地字:“皇后。”
峥嵘想了想说道:“木棉,你先跟吴医员去取药,这件事我来安排。”
吴医员在后宫中浸淫这些许年,哪能不会揣摩上家心机,当即便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人这便去清算一下。”
她已猜到那药是甚么,大量的麝香和红花入药,足以断绝职何一个妙龄女子的生养才气,而只要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才不会对将来的太子之位形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