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低叹一声,点点头。
“我瞧峥嵘女人所住的屋子甚是粗陋,有劳两位姑姑为峥嵘女人换个温馨些的处所,这便当是报酬吧。”满公公不动声色地说道。
入夜以后,木棉换上一身简便的装束,为制止有人起疑,便未向楚南告别,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那深沉夜色之下,一道人影站在宫门外,见到她身影时,轻微咳嗽了一声。木棉吓了一跳,但见那人影站在暗影之下,身形不高,却无形中透出一股严肃之势。木棉愣了一愣,尝试着唤道:“满公公?”
“她们会看顾峥嵘吗?”楚南仍有些不放心。
本来乱葬岗便并不是指某个山头,或者某片林子,而是一处坟地,沿着护墙上所开的那扇小门上山,直走便可见到。在宫里,寺人宫女如果死了,主子心生怜悯,便会让人在乱葬岗掘一处宅兆好生安葬,入土为安,得如果获咎了哪个宫的主子,便只能落得个被抛尸荒漠、任凭鸟兽啃食的了局。
是容笃笃!
冬桂和香兰二人喜不自胜,赶紧应下,一人拿着盒子一角,再也舍不得松开。楚南和满公公相视一笑,举步拜别,回眸之时,正见到她二人将镯子取出,迫不及待套在腕上。
灯笼的火光已经燃烧,四周堕入一片暗淡,饶是如此,木棉还是清楚瞥见身边那具青白的尸身,头颅耷拉在草席内里,发丝被雾水浸湿粘在脸上,一条胳膊搭在泥土上,仿佛随时都会抬起向她伸来。
那老嬷嬷虽说是一名洒扫永巷的低品阶宫娥,但在宫里服侍了这么多年,见多这般生存亡死之事,早已都风俗了,闻言便只是微微感喟,说道:“在宫里服侍的人,都是把脑袋悬在了刀口上,不管她因何而死,你只要认了。”
“小谨慎意罢了,无妨。”满公公将盒子盖上,递到她们手里,“那便有劳两位姑姑了。”
那人从暗处走出,圆脸上带着笑意:“殿下猜你会从后门出去,便让我在此处等你。”
那冬桂和香兰在悠长呆在暴室里,那里见过这般宝贝,嘴上虽在回绝,但满公公哪能瞧不出来她们的心机,便另寻了个说辞。公然,那两人对视一眼,便换了一张笑容,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如何美意义呢?”
满公公心头一凛,她们虽没有明说,但看来紫玉皇后事前已经知会过她们。楚南的历练还远不及满公公,自是没有猜透她们话中的意义,便道:“便当是卖我一小我情,可好?”
满公公敬佩地向她点头:“殿下说得不错,在这郑皇宫中,也唯有情愿去做这件差事。乱葬岗乃凶恶之地,你且万事谨慎,若遇见风吹草险,尽早躲闪才是最要紧的,牢记勿要与人照面。”
“乱葬岗阵势凶恶,你一个女儿家,孤身赴往,实在不宜。”满公公劝说道,“此事仍需从长计议,不成暴躁。”
“公公言重了,木棉不懂大事理,一心只想庇护姐姐,还望公公成全。”木棉躬身说
“多谢公公指导,木棉记着了。”木棉感激地说道。
木棉提着灯笼走上去,山路崎岖蜿蜒,树木草丛在夜风吹拂下收回瑟瑟声响,仿佛那乌黑中便藏着未知怪知,忽将腾跃出,饶是木棉胆小,也禁不住心惊肉跳。白日的时候,木棉向宫里一个经年的老嬷嬷探听关于乱葬岗的事,那老嬷嬷面庞驯良,不解地问:“你一个小女人家家,问那倒霉的处所做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