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浴肆今儿来了高朋一堆,得了很多赏银,老板娘朱琴官心中欢乐不尽,殷勤地将怀玉一行人送到门外老远,学了倭人的做派,深深鞠躬,脑袋几近垂到鞋面上去,口中娇声道:“爷慢走――”
小内侍忙改口:“是,焦公公。”
二人议了好久的事,内侍夏西南入内问:“天已不早了,殿下可要用膳?”
李贵妃先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内侍的服色,才开口问:“针工局的?给那一名送去的?”
这年青男人便是怀玉,老者则是他的幕僚刘伯之。这刘伯之浙江余姚出身,暮年又在四夷馆教习过几年倭语,是以这回怀玉南下也带了他随行。
甘仔随后也跟了出去,嘴里嚼着黄米糕,说道:“今儿你不在时,你那亲戚菊官又来了。”
刘伯之不过笑着推让了几句,便也净了手,坐到了怀玉的下首。早晨的几个菜个个软烂甜,刘伯之出身江南,是以吃的畅怀,不开口地称好。
二人无声地闹了一会儿别扭,哑宫人已将炊事摆好,又摆上一壶温酒。怀玉俄然道:“今儿有你喜好的鱼脍。”
青叶只皱眉训他道:“你好好一个男孩子,跟谁学的那些手腕?动不动跟恶妻普通哭喊喧华,如果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将来你还如何娶媳妇?”
李贵妃摆手,长叹一声:“真是无聊哪――”发了一回呆,又自言自语道,“话说返来,自那小褚后入宫后,我还没见过她呢。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儿我前去见见她,如果与她脾气相投,此后也能多个说话的姐妹,多个走动的处所。”
用口语来讲,这衣裳穿了就跟他娘的没穿一个样。
怀玉在书房内听了半日的奏报,向刘伯之叹道:“我朝自建国以来,练兵北疆,横扫胡虏,摈除鞑靼,所向无敌,却未曾想到江浙一带的海盗倭寇竟然猖獗到如此境地!”
刘伯之笑道:“臣自愧不如。”
焦公公道:“胡涂孩子,哑巴如何说话?”
六合知己,天老爷在上,她大字不识几个,除了找找皇后的茬以外,她连“惑主”这两个字是甚么个意义都不明白。
刘伯之点头道:“叫臣吃惊的不但仅是那女子的大胆,而是她的一口倭语,她的倭语决然不是从只晓得烧杀劫掠的粗暴倭人及此地的渔民商贩那边学来的;刚才,她与那倭人只说了一句话,却用词高雅,发音纯粹,臣猜想,教她倭语的那人决然不是平凡人等。”
刘伯之也笑道:“本来殿下也传闻了。”沉吟好久,方道,“我朝自□□以来便设海禁,浙江、福建本地城池,禁民入海捕鱼。海滨众生本来依海而生,靠海而活,海禁一严,这些人等便无所得食、心机无路,穷民常常入海从盗,现在不管海盗倭寇大略皆我华人,倭奴只十之一二……”
姓焦的大哥内侍只低低哼了一声,脚步并未慢半分下来,小内侍拉住他的衣角不放,悄声问道:“焦公公,我头一返来,不懂端方,为何刚才松风间的姑姑重新到尾都不说一句话?”
怀玉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身上发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草草与怀成见了礼,谈笑几句,便也褪了衣裳,仅着一条绸布亵裤下了池子。怀成一挥手,便有两个一样装束的妙龄女子悄无声气地下了水,一左一右地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