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看向左下一人,倒是段辽右长史刘群,龙骧大将军支雄兵临令支时,封存府库率军归顺。见到石虎呼唤,不由道:“臣在!”
他走上前来,对这中间那人施了一礼:“无终阳裕拜见陛下。”
大帐当中,一人居中而坐,身下皋比床榻撑起肥胖的身躯,颔下髯毛根根而起,让人望而生畏。十余位猛士侍立摆布,别有一股肃杀的氛围。中堂之下,大臣两面列坐,世人均是屏气敛声,没有一点杂音。
大和尚收起双膝,走下辇车,站在石虎面前,长须飘飘。他施了一礼:“帝王奉法,其要在于内心。做到外恭内敬,不为残暴,不害无辜,一心弘扬,便已极力了。至于凶顽恶棍之徒,非教养能够窜改,对这些人就不能不加罪用刑。”
石虎闻言不由大笑起来,对着世人道:“寡人率雄师以讨不臣,现在国事日张,恰是用人之际。你能前来投奔,寡人又怎会虐待与你。从今今后,你还是北平郡太守,为大赵保卫藩篱。”
青衣老者便是北平郡太守,出身无终阳家的阳裕。当日送行段辽后,将辽西国史交与张伯辰的标兵带走,便将城池献给了尾追而来的镇军将军郭太与镇东将军麻秋。
大和尚看向石虎道:“刺客远来,陛下谨慎!”
贰表情大开,对着阳裕戏谑道:“二十年前,寡报酬高祖天子攻破幽州,你扮作奴婢逃脱。现在时过境迁,你成为天下驰名的士人,而寡人也贵为大赵天子富有四海,你此番前来投奔,莫非是晓得天命在寡人,你再也找不到流亡的处所了吗?”
石虎闻言有些不悦,看向那人,倒是太史令赵揽。只见赵揽手持笏板,出班道:“微臣身为太史令不得不奏,本年事星分野在于燕地,此番出兵必然无功而返。万望陛下为社稷之计,收虎狼之兵,以待将来。”
大和尚闻言,眼睛倏但是开,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重新闭上,缓缓向着石虎行了一礼道:“老衲见过陛下。”
他看向世人道:“尔等皆为一时豪杰,乱世当中陷于段氏,满腹才调不得发挥。现在寡人秉天之命,昊天罔极,岂能再让尔等明珠蒙尘。”
未几时,一名青衣老者从外走了出去,视野掠过两边,世人纷繁惭愧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渔阳太守马鲍、代郡相张牧、上谷相侯龛、右长史刘群、左长史卢谌、司马崔悦……世人本来均为辽西股肱之臣,实在没想到竟然在这类环境下相见。
石虎篡夺石勒之子石弘帝位,倒是效仿殷周旧事,对外自称天王而行天子之事。之以是未曾称帝,乃是因为得位不正,想要在混一海内后再加天子之号,到时候水到渠成,任谁也说不了一个不字。
“慕容乃有德之国,数十年来收养亡散,活人无数,其国有无量功德,不宜伐,还请陛下慎重。”大和尚说完,口诵佛号不已。
“国师的话,寡人记下了。现在辽西已破,若能踏平慕容,寡人便举倾国之兵南下江左。江左既平,余下张骏李期之辈何足道哉。寡人正要担抢先帝遗志,效慕汉高祖之风,使这四海以内为我大赵统统。”
“善哉!善哉!”
“佛法说不杀生。”
“范阳卢氏累世清名,尔为大儒,名冠海内。寡人在邺城,亦闻‘舍生岂不易,正法诚独难’之句,每为之感喟。又有‘登高眺遐荒,极望无崖崿’读之让民气生弥远,旷而忘忧。寡人本日便封你为中书侍郎,与公度一起为寡人智囊。”[注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