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张镖头和刘府护院队长争着该由谁带队,该在那里过夜,该走哪条山道,是赶两日一夜,还是照顾女眷,走三日歇两晚。就为这些噜苏事件,吵到我走还没定呢。”
节南暗眯了眼,心道这会儿另有闲情讨酒喝?
节南实在按捺不住,同陈掌柜说了一声,就往城门下走。她偶然催前面正吃力“圈羊”的老舍头,反正真正领队的是张正张镖头,而到了这会儿,她还没瞧见这位了不起的镖头的身影。
她那里容得,“是啊,老舍头老好人,还得大镖头亲身出马,方能震得住那群无拘无束游方人。”
嘿,这算是朱紫多忘事,亦或是她边幅太不起眼,连名字都不唤一声?
她脚步不由一顿,忽而回身看去,见那位十二公子温润淡笑,已同林先生说话。
“想来小山女人对大王岭熟谙非常,一起还请帮手当着心。”
两人正说话间,王楚风,张正和老舍头一齐走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陈掌柜从车后绕了出来。
节南垂眸,摆袖要走。
陈掌柜才应但愿承平,就见一匹马从城门旁漫步出来。
节南心道来得好,对他们浅浅一福,问道,“不知大镖头是带路还是押路?小山瞧前头慌乱无序,恐怕过了晌午也一定动得身,就想来问问可需多些人手帮手。”
“小山女人。”有人喊住了节南。
“掌柜莫吓小山,小山听闻刘家人过山从未遇匪,再瞧严阵以待的两家阵仗,山贼当真不敢来罢。”节南暗忖,常日只觉这位掌柜唠叨夺目,这回撤铺子竟然显出很多义勇血性。
节南笑而不答,冷眼望那群男人皆一色裹足裤,藏青衫,挂王家卫士腰牌,气势较凡人不知对劲多少。
张镖头得一句奉承捧赞,飘飘然,和老舍头忙不迭去了。
他缓缓道,“你是瀚霖铺子的伴计,还清算了县志,绘了大王岭地经的那一名。”
陈掌柜敲敲他的膝盖,“我这腿一酸疼,两日内就会下雨落雪,老弊端,并且包灵。”四下再望了望,美意问,“小山,怎不见你那位表亲?我估摸他们再吵,也不能拖到晌午去,多数就要解缆。若这会儿掉了队,只怕舍院刘府那些人是不肯等我们的。”
前头一群粗杂细艺的五色人不受圈,背面金贵娇气的富大户讲究细,等节南颠末十里亭,瞧见刘夫人和那对表姐妹使唤着婆子丫头媳妇子,又是烹茶,又是端点心,就怪不得中间那场蹴鞠打得仍酣了。
“受刘老爷之请,担了二公子的先生,我便辞去县学,与他们同往安平府。”林先生捉捻簇须,“边疆不宁,也是堪忧。”
上头的骑士是一名镖师,这时换了杂耍人的百拼袄,身后腰侧不见任何兵刃,一边催马小跑,一边喊,“北里舍院先行,瀚霖铺子中接,刘府车队垫后,请各位抓紧列队就位,一刻便要解缆。”
声音不愠不火,好似温暖,悄悄追到节南耳中。
一声惊,几声疾步。
话是喊完了,人松疏松散动着,另有驴马倔头犟蹄不肯挪的,激发更清脆的吵嚷笑骂。别说一刻,一炷香都开不了大锣唱不了戏。
这辆马车与凤来本地造大为分歧,木轻质美,轮装远途铁齿,车廓宽高以增加温馨,四马拉车,皆骏蹄骁彪。节南曾见过一辆类似的,那位楚风公子的座驾,漆色分歧,却刻有一样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