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想笑，怕咳，不敢笑，“是，是，祝你兄长考上状元，步步高升。冲着我们两家的老友情，我给他出个主张，烦你必然转告。他最好从速高中，从速结婚，找个丞相之女，保准能绝了我当官夫人的动机。毕竟，当初订的是娃娃亲，我这边没了家人又没了信物，他那边只如果明媒正娶的，还是权贵之女，怕甚么将来我给他出幺蛾子？若我诚信实在靠不住，也可由你家那边直接退亲，将我爹送的订婚礼还给我，也是一途。不过，最好年前办好，让你爹娘从速。”
节南不好推拒这般朴拙美意，捧过茶杯，垂目静答，“瞧过了，正吃着药，不碍事。倒是林先生您，听闻因病闭馆了好几日，小山还怕彻夜请不了你帮手呢。”
一样用了半个时候，她便是满头大汗，也只能完成表面，而林先内行下已呈现一幅颇具神韵的人物图。但她并无任何忸捏或恋慕之色，淡然付过酬谢，将画纸收进竹筒中。
刘云谦终是沉不住气，“怕你旧事重提，怕你死缠不放，怕你毁了他大好出息，也毁了我刘家希冀。以是求你从速分开凤来，再不回转，你若手里周转不开，我可赠你一笔银两……”
“你本身去找呗。”节南的语气却似极恶棍，“刘二公子，笑不笑得死人，别说我不晓得信物为何，就算晓得，那也由我爹收着。桑家现在甚么景象，你比我清楚，东西都被抢，屋子都被占，我一日赚个百文钱赡养本身都算好过，除了现在住的焦园子，手里再无一件桑家物。实在，聪明点儿的，就晓得这桩婚约已可不作数。”
刘家兄弟，不属于她兄长们的主子，很有傲性。而她几年才回一趟家，待不了几日必和父兄吵翻，来去仓促，能见那位寒窗苦读的刘家长兄几面？还不如爱玩的刘云谦，上街就碰得着面。
“您有客人？”节南端着砚台回到桌前，奇道。
屋里又小又乱，一堆书一堆画，一堆纸一堆笔，节南早就风俗，跟中年男人一道围炉烤了会儿手，才缓过冷劲来，不紧不慢翻开裹板的油布，将画纸铺到那张旧而健壮的船木案上。
林先生呵呵一笑，“一名小友路过凤来，在我家借住几日。”
“燕女人啊――”美人无相，只要面廓衣廓，各种表面的勾笔，线条草率又粗细不匀，但别说，布局和体例却拿捏得相称好，一看就是美人起舞图。
刘家，在桑家遭难后，捞得好处应是很多。
刘云谦呆呆望着节南消逝在春金楼外那片彩灯中，自言自语道，“她真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