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紧这孩子清楚是受天道宠嬖的――手无缚鸡之力,孤零零草原里长大,猛兽未曾伤其性命,疾病未曾累其体肤。食野果花草却不缺盐铁,长得身形婀娜花容月貌,非常不科学。
另一方面,又大张旗鼓地几次找借口犒赏众皇子,任谁也不能说太子生母刻薄皇子。
珍淑妃非常被动。
自玉德妃生辰后,章和帝独宠永和宫已逾两月,但全宫高低,不管是皇太后、皇后还是新进的美人优伶,都未曾对外透露过不满,可见其淫威深重。
青青纵有百般手腕,对这类明知对错,也不吝粉身碎骨的密意,倒是无可何如。
最烦人的是,好轻易寻摸着一二种子选手,却总有民气难测――
如此风骚人物,恰好时运不济,父兄五人卷入朝堂争斗,莫名入狱,不过三五日就说是人没了,至此家道中落。
却不想女子转头就寻了个机会,救了一名老夫人,成了富商家的义女,改头换面重入那公子后院。若只是报仇雪耻也就罢了,青青另有机遇,恰好她明显看破了那公子的不堪为人,满腔深爱却不改,就此沉湎于情爱争斗,污了心性。
机心难用处,唯情罢了。
从深宅大院到挖苦茅舍,从锦衣华服到粗木麻衣,从食不厌精到可贵饱腹。昔日诸多慷慨善行几无回报,昔日的良朋高座闭门不见,平常的好言夸奖全成恶语。那打小一道儿长大的婢子奴婢,要么深受连累处境堪怜,要么一哄散了恶态百出。他那一对儿十二万分聪明的后代一个没看好,走失了,青梅竹马情深意厚的表妹爱妻乃至一病去了,可说是一朝高台塌、人俱散。
花自飘零水自流,转眼春芳尽。
但是,牵涉上性命就过了。
如许的可儿儿,可不就是奉上门给曲青青添功德的吗?青青一接到质料,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了一应傀儡化作一僧一道前去“度化”这小公子。
这实在是难以预感。
曲青青当然不肯放弃,也用心设想了更多难堪――教唆着昔日最心疼那小公子的祖母为着家中变故迁怒于他,设想那昔日最是端庄贤淑的大嫂宗妇卷了家中残剩财帛逃奔,拉拢昔日受他恩德颇多的百姓挑事儿磋磨……
又有塞北一孤儿,天生佛性,无人教诲也未曾受甚么感化,恰好从不食荤腥。本身活得艰巨,却还秉承着“扫地恐伤蝼蚁命,珍惜飞蛾纸罩灯”的善念。
珍淑妃如此一番作为,固然她本身身上没洗多洁净,倒是不至于缠累太子了。并且,她上面到底另有个名正言顺的皇后,她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妃娘娘,小性儿一点儿,不是甚么大错。
思来想去,珍淑妃到底是宫里经年的白叟了,深知“百动不如一静”的事理――宫里的流言,如果没有人背后鞭策,那里就能持续多久呢?若背后有人太“操心”,时候长了的独角戏老是更轻易暴露马脚。珍淑妃乃至恰好不时传了六皇子妃入宫,常常急言怒斥,明摆出一副不喜的模样。
若此时向章和帝去求,不说老天子答不承诺,内心会不会嘀咕――天子还在位,太子和太子生母就为“将来”的事情考虑得实足,算不得功德。就只说珍淑妃真为了戋戋闲言碎语就劳心劳力,倒显得非常跌份儿,不说她堂堂独孤家的颜面,就是太子金尊玉贵的架子,也是十二万得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