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墙根的暗影里，顾沉舟用刺刀削去竹篾的毛刺，行动精准得像在给步枪上油。他特地选了后山朝阳处的毛竹，说 "竹纹直，承重力强"，就像他在军队搭临时批示所时遴选木料的标准。苏晚晴递过浸着井水的毛巾，俄然发明他戎服上沾着的竹叶碎屑，比平时练习后多了三倍 —— 本来他天没亮就进山砍竹了。
井台上的月光漫过木架，三层草药在夜风里悄悄摇摆，送出异化的暗香。苏晚晴摸着木架上的竹节疤，俄然感觉这比任何当代晾晒架都更贵重 —— 每道竹篾都带着顾沉舟掌心的温度，每个间隙都藏着他无声的体贴，就像他用刺刀刻在煤块上的 "晴" 字，用军功章换的布料，都是光阴里最动听的情书。
苏晚晴将晒干的艾草铺在最上层，叶片伸展的弧度刚好填满竹篾间隙，像给木架织了件绿色的披风。顾沉舟蹲在中间调剂竹篾角度，帽檐暗影里的眼睛俄然亮了："等夏季在木架外蒙层塑料布，" 他用刺刀比划着，"就成了草药的温室，和你种番茄的阿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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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泡在他拇指根部磨得发亮，苏晚晴伸手想替他包扎，却被他笑着躲开："当年在窥伺连，编假装网比这费手。" 他举着刚编好的竹篾格子，阳光透过菱形的间隙，在她蓝布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
夜里掌灯时，苏晚晴发明顾沉舟的练习日记掉在木架旁，新写的笔迹带着竹屑的暗香："本日搭草药架，用去毛竹三根、铁丝五米、劳保手套一副。晚晴晾艾草时，阳光穿过竹篾落在她发顶，像给钢枪镀了层柔光 —— 本来最坚固的质料，也能织就最和顺的网。"
"别愁了。" 顾沉舟的声音从院角传来，他的束缚鞋碾过新落的槐树叶，肩上扛着三根拇指粗的毛竹，竹节处还带着新奇的刀痕。苏晚晴瞥见他左手戴着的劳保手套破了个洞，暴露的指节上有团可疑的红 —— 那是上周帮王婶家盖鸡窝时留下的，现在又添了道颀长的血泡。
"第一层离空中两尺，防猫狗扒拉。" 他用刺刀在泥地上画出等高线，"第二层和第三层间距八寸，" 指尖划过竹篾的交叉点，"如许上基层的草药晒到的阳光差三度，和靶场分歧间隔的射击角度一个事理。" 苏晚晴看着他编竹架的手势，俄然想起他教新兵打绳结时的模样，每道交叉都带着军队的标准。
三层木架在傍晚前搭成，最上层的竹篾间距稍宽，合适晾晒蒲公英如许的大叶片；最基层密些，恰好放薄荷和艾草。顾沉舟拍了拍木架的承重梁，那是用军队运输箱的木板改的，边沿还留着 "军用物质" 的红漆印："能扛住秋老虎的暴晒，也经得住连阴雨的潮气。"
而那些晾晒在木架上的草药，终将在光阴里风干成香囊的芳香、药膏的温润，就像顾沉舟手上的血泡，终将结成老茧，成为保护她的铠甲。苏晚晴摸着他新磨的血泡，俄然明白，所谓的光阴静好，不过是有人用充满伤痕的手，为你编织出一片能晒满阳光的天空 —— 这片天空下，草药在发展，爱意在流淌，光阴，也变得格外和顺。
处暑后的阳光斜穿过晾衣绳，苏晚晴采的艾草和蒲公英在屋檐下滴着水，叶片上的绒毛被晒得发亮，却因无处摊开而蜷曲成一团。她蹲在井台边洗珐琅盆，看着水洼里倒映的草药影子，俄然想起当代公寓的阳台 —— 那边有定制的不锈钢晾晒架，却永久晒不出带着晨露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