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叶的沙沙声里，顾沉舟的身影俄然从篱笆缺口闪出，作训服肩章沾着半片枯黄的向日葵花瓣 —— 那是路过晒谷场时，被夜风吹落的。他手里提着个粗布口袋，底部排泄的油渍，在月光下画着不法则的圆。
月光漫过晒谷场的石磨，苏晚晴瞥见他作训裤腿的泥点，膝盖处的耐磨补丁裂了道细缝，暴露底下浅红的烫伤 —— 那是本年防汛时被柴油炉溅的。她俄然想起安然符里还藏着片晒干的番茄皮，形状好似他画在靶场舆图上的 "告急调集点"。
"鸡在柴房里，" 顾沉舟蹲下身，任苏晚晴替他摘去肩章上的草屑，"我让老疤明早来拿草药，" 指了指她针线筐里的银翘散，"顺玄门他搭个防蛇鸡窝。" 喉结在领口转动，耳背却在触到她掌心的温度时发烫 —— 那是刚才绣安然符时，被红景天药囊焐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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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掀起屋檐的弹壳风铃，清响混着柴房里母鸡的轻啼。苏晚晴摸着布袋里的玉米饼，发明硬壳内侧刻着极小的 "忍" 字 —— 那是顾沉舟用匕首刻的，与他教新兵的 "疆场规律" 手册上的笔迹分毫不差。
"他穿了客岁改的防刺背心。" 婆婆的声音混着露水冷意，指了指廊柱上挂的、用退役帐篷布改的夜行衣，衣领处绣着的弹壳图案正对着村口方向，"袖口的红景天药包，" 摸了摸苏晚晴的针线筐，"能让蚊虫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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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稳玉米地的田鼠洞。" 她对着夜色喃喃，针尖在红布上绣下极小的五角星，中间嵌着 "舟" 字，尾端缀着晒干的番茄皮碎屑。门轴俄然收回轻响，婆婆披着夹袄出来，腕间的银镯映着月光，刻着的义士编号在安然符上投下细碎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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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顾沉舟的练习日记写在偷鸡贼的字条后背，笔迹沾着玉米饼渣："当她的影子在院墙上晃成向日葵，俄然懂了保护的意义 —— 不是手握钢枪的威慑，是柴房里替人留的母鸡，是安然符里藏的草药香。老疤的玉米饼硬得硌牙，却让我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 真正的防地，不在边疆的雪山，在每个百姓的鸡窝旁，在爱人守望的目光里。'" 页脚画着安然符与玉米饼，中间是堆叠的 "舟晴 " 二字，像两簇在暗夜燃烧的火，一簇照亮归程，一簇暖和寒夜，共同保护着，属于这片地盘的、朴实而坚固的人间炊火。
"老疤说来岁开春，" 顾沉舟从作训服内袋摸出个迷你弹壳，底缘刻着 "1984.8.16"，"要跟着我学搭鸡棚，" 弹壳尾端的抛物线直指晒谷场中心，"就用淘汰的弹壳当桩子，" 俄然笑了，"说比木桩子防黄鼠狼。"
"晓得为甚么选向日葵地巡查吗？" 顾沉舟俄然指着院墙上的影子，苏晚晴的表面被月光拉得老长，辫梢的弹壳发卡晃出银弧，"向日葵永久朝着太阳，" 他的指尖划过安然符上的五角星，"就像你坐在门槛上，" 喉结转动，"永久朝着我返来的方向。"
蝉鸣在半夜的玉米地深处渐歇，顾沉舟的作训鞋踩过露水草窠，鞋底的防滑纹在月光下印出深浅不一的圆 —— 那是他用弹道条记里的 "暗夜巡查轨迹图" 设想的，每个落点都避开狗吠敏感区，却在路过李大爷家鸡窝时，特地减轻脚步惊飞宿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