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末这一番发落,孙寡嘴、谢希大一干人都成了丧家之犬,惶惑不成整天,闻声“西门”二字,都犯头疼。只要那应伯爵深深衔恨,暗中思忖道:“西门庆!便算你是天星转世,天星也有破败的时候!有朝一日,且教你犯在我的手里,当时才让你晓得应二的短长!”
更有那穷酸丁便念起嘲歌来:“为人切莫把心欺,公理昭彰自偶然。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西门庆听了,灵机一动,便命玳安拿笔墨纸砚来。
流水下滩非成心,白云出岫本偶然。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世上多有这类小人,他伤了人,天经地义;人犯了他,岂有此理!应伯爵便是这类小人中的状元,奸佞中的魁首,自发得折腿之仇不共戴天,今后暗中对西门庆咬牙切齿,乘机抨击不提。
傅二叔突破沙锅问(纹)到底:“那这包管金,该收取多少?”
“啊?!”来旺等人对望一眼,这才如梦初醒。
来旺苦着脸道:“如有了这个‘远期条约’,我这拍卖的谋生,也就干不下去了!大师手上都拿了这张纸,到时直接来拿炊饼就是,多么轻松?谁还来挤一身臭汗,只为了拍卖一两个炊饼?”
夏提刑笑道:“便是如此!”
一转头,却见来旺面露懊丧之色,西门庆奇道:“为何如此低头沮丧?”
当下又喝令着众排军押送了这干小人,去各家追赃去,这一去事关众排军分钱多寡,谁肯轻放过这些小人?一个个刮地三尺,草里挤奶,石头里榨油,将这些小人家中里里外外涮得盆干碗净。有那实在拿不出来的,便被逼着卖屋子卖地,乃至卖儿卖女,弄得一家子鸡飞蛋打,骨肉分离,那一口惨痛之气差遣之下,哀声震天。中间有百姓看了,都忍不住叹一声:“唉!”,却又忍不住唾一口:“该!”
西门庆便安慰道:“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让他狭路相逢无躲避!当时新老旧账外带利钱加起来,才让他晓得我西门庆的短长!南轩兄不必耿耿于怀。”
西门庆抓抓头:“这个……临时搁下,我们商讨着办吧!”
西门庆解释道:“所谓包管金,就是我们西门家所收的手续费,不然这些笔墨纸砚的开消,都让我西门庆贴出来不成?当然,这合约上不能这么写,就写这包管金是为履约而特设,若到期我们交不出功德炊饼来,百倍补偿!”
夏提刑大笑着鼓掌:“恰是如此!我这便出去,发落了那一干小人,我们好去筹办丧事!四泉兄,你意如何?若要从严,我便将这干小人收监,待下属详文回日定案;若不想费那费事,这便当庭宣判了,抄他们个产业尽绝便是!”
李知县点头:“善!”
周秀恨恨隧道:“只可惜走了一个云离守!”
到了最后,西门庆竟然被先人公推为“北宋期货之父”,这殊荣倒是他始料不及的了。这恰是:
贺提刑见应伯爵招认了,便宣布临时休堂,请李知县、周守备后堂商讨结案。三人进了后堂,西门庆早一步在那边等待,四人一拱手,西门庆便笑道:“龙溪兄本日打得好痛快,倒是帮兄弟出足了一口肮脏恶气!”
李知县笑道:“本日已替四泉兄报了仇,明日却要到四泉泉府上,好生讨南轩兄一杯喜酒喝!”
取到后,西门庆便在一张大纸上,居中写下四个大字——“远期条约”,然后分摆布写下不异内容标准的文本——买卖物品:功德炊饼;数量:五个;代价:每个功德炊饼制钱一贯,共五贯;买卖日期:今后估计的某年某月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