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对潘弓足喜笑道:“大嫂,这几白天嚷动我们清河县的打虎豪杰,恰是我这兄弟武松了!”
转头看时,却见潘弓足捧着个盘子,内里都是安排端方的菜肴,正颤巍巍走上楼来。兄弟二人忙打帮着接了,摆在桌子上,武松留意看时,却见菜肴清算得精洁丰美,便感慨道:“哥哥这两年来,日子过得倒也充足。”
潘弓足笑道:“你哥哥固然模样不俊,却也是个转世的天星,一朝得志,又能差到那里去?”
武松笑着一拍胸脯:“连景阳岗上的大虫都吃兄弟打了,哥哥却说我这虐疾好了没有?”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健马长嘶,一**叫道:“武星主可在吗?小的给您送马来了!”这恰是:
潘弓足心道:“这个二叔从小由哥哥养大,对大郎亲之,近之,爱之,皆出乎本性,自是不敷为奇。我这个嫂嫂对他却无半点儿恩德,以他打虎豪杰之荣,阳谷县都头之身,却仍然向我大礼参拜,可见这份诚恳,实是竭诚!”
只是淡淡的几句话,便听得武大郎心上发酸,目中堕泪,只是哽咽道:“兄弟,你倒是刻苦了!”
一边说,一边安排席位。武大郎坐了主位,潘弓足对席相陪,武松打横。三人坐定后,武大郎便端起酒来,说道:“本日我武家一门团聚,倒是大大的丧事。从今以后,我们兄弟好好将门庭清算起来,让先人也光辉光辉。来!这便都喝一口吧!”
说着,武松早推开面前桌儿,向武大郎深深叩拜。
三人干了,武松便叹道:“只可惜小弟当今在阳谷县做了都头,隔着二百里路,却不得和哥哥常常相聚。”
武松道:“兄弟回清河时,感念公明哥哥不尽,是以拜了他四拜,认作了义兄。谁知一起上从江湖朋友口中又听到了另一个喜信儿,说教兄弟技艺的授业恩师老侠周侗,正在河南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居住。徒弟之恩,兄弟怎敢有忘?是以半路折向了河南相州,去拜见徒弟。”
武松笑道:“若不舍近求远,怎能打得景阳岗上大虫?哥哥却不知,这此中有个原故。”
武大郎一愣道:“公明哥哥?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一进到祖宅里,武松见入眼处皆清算得井井有条,心中思忖道:“嫂嫂倒是个邃密人。”暗中先替哥哥欢乐。
武松亦是虎目含泪:“兄弟刻苦,也只不过是皮肉上受些风霜雨雪;为了我这个不费事的,哥哥却在家中受着那心上的痛苦,这才是真苦啊!”
武松忙道:“哥哥快扶嫂嫂坐!”说着,推金山倒玉柱普通,纳头便拜。潘弓足急上前扶住武松道:“叔叔,折杀奴家了!”武松朗声道:“父母见背以后,自当是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嫂嫂受之无妨!”
武松点头道:“徒弟统统安好,并且在汤阴县永和乡又收了个门徒,我这个小师弟姓岳名飞,字鹏举,固然年仅八岁,倒是好一个学武的美质良材,将来成绩必在我之上!”
武大郎仓猝摇手道:“大嫂快休如此说!若非西门仙兄看觑得好,哪儿有我武植的明天?”
武大郎苦笑道:“咱大宋缺马,便是拿着现银钱,一匹驮得起我兄弟的好马,也没处买去……”
武大郎带着武松进了家门,紫石街上的左邻右舍们也都散了,谁也没有重视到,街边的拐角处,有几双恶毒的眼睛正看着武松高大的背影,冷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