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武的态度一向非常客气,但并未华侈唇舌去扯那些个无甚营养的酬酢之废话,待得众亲卫们尽皆退下以后,便即面色一正,拱手一礼,开门见山地便出言就教道。
固然不明白张君武为何如此镇静,可那名前来禀事的轮值校尉倒是不敢多问,紧着应诺之余,老诚恳实便跟在了张君武的身后。
房玄龄这么番陈述对于张君武来讲,当真有着拨云见日之服从,本来昏黄不清的计谋方向刹时便已是透辟非常,心悦诚服之余,自是不会错过了这等引房玄龄为己用之良机,紧着便佩服于地。
张君武的追击之令虽是下得非常果断,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程、赵二将一起追杀至韩城时,李家父子早已躲进了城中,不但稳住了城防,更趁夜策动了一次偷袭,程、赵二将不备之下,只能落得个惨败而归之了局,反击的一万马队终究只返来了七千余骑,一起所抓的战俘三万余众又被李家军给救了归去,对此,张君武虽是非常恼火,可也未曾对程、赵二人加以重处,仅仅只是各降了一级、罚半年之俸禄了事。
“此非下策,实上上之策也,大将军既是早有筹办,安定关中不过反掌间事耳,原也不必房某献丑,只是不知大将军定了关中以后,又将剑指那边哉?”
既是已起了要投效张君武之心机,房玄龄也就没再有甚保存,这便将心中早已谋定的平乱策细细隧道了出来,所言所述触及到了军、政、交际等方方面面,虽都只是框架,可却不乏振聋发聩之力量,一代谋士之形象仿佛。
若说先前的请教另有着演戏的成分在内的话,此际张君武的请教就满满皆是诚心之意了,不为别的,只因汗青的车轮已然完整拐上了另一条道,张君武从那场怪梦里所知的信息虽尚能用,却不敷为凭了的,对于下一步该如何布局一事,张君武确切有些看不太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