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决计既下,诸将们自是不会有甚贰言,齐齐大声应诺之余,便即各归本部去了,未几会,便听李家军大营中号角连天震响不已,紧闭着的营门轰然敞开,一队队全部武装的兵士昂然行出了大营,踏着晨光的薄雾一起向蒲城方向开赴了去……
“不必多礼了,敌军主力巳时前后必会大至,传令下去,各部除留少量军队卖力鉴戒外,大部抓紧时候用膳并修整,大破贼军便在本日,都各自去忙罢。”
公然不出张君武之所料,就在他刚忙完连番大战的善后事件,都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大气呢,就见一骑报马仓促赶到,带来了李家军主力已然杀至之动静,而此时,天时不过才辰时末牌罢了。
“传令:各营派三成军队上栅栏前防备,其他人等抓紧时候修整,没有本将之令,任何人不得出营应战,违令者,斩!”
“报,禀大将军,贼军已进抵三里外,正在布阵设防。”
几近就在李家军主力踏出营门的同时,张君武才刚率部押送着两万余降卒回到了蒲城外的东大营处,早已得讯的军中重将们自是不敢稍有懒惰,齐齐堆积在了营门处,一见到张君武策马而来,紧着便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见礼不迭。
一口血虽已喷出,可胸口却还是沉闷闷地疼着,纵使如此,李世民还是强打起了精力,奋力站稳了身子,一摆手,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三通鼓歇,诸将皆已赶至,见礼方毕,李世民便即摘下了头上的顶盔,又取了把匕首在手,一边满脸沉痛地说着,一边脱手便割下了一束长发。
“当真?”
“传令下去,各军原地修整,只消不四下乱窜便可,不必过分严峻,中午未过,贼军断不会出营应战。”
离蒲城三里处,诸军方才排好了阵型,李世民倒是俄然下了道修整之令,自有紧随在侧的传令兵将号令下达到了各部,旋即便见横亘近十里的李家军将士们纷繁坐在了地上,饮水的饮水,用膳的用膳,全部阵地上顿时喧哗得有若开了锅似的。
“少将军,您……”
“大将军放心,末将晓得该如何做了。”
军心既已可用,李世民自是不会放过这等趁热打铁之机遇,概因留给李家军一方的时候一样未几了――李建成虽已率三万太原后辈兵日夜兼程赶到了太原,可却一败北于宋金刚部下,三万后辈兵折损大半,不得不退入太原城死守,宋金刚一边兵围太原,一边着令悍将尉迟恭四下挞伐,连下太原周边十数城,兵力悍然已扩大到了十二万之众,如果蒲城战事再久拖不决的话,太原恐怕就真要守不住了,一旦如此,李家军必定会堕入分崩离析之窘境,故而,李世民也必须急着一战,若能大胜,则大事可定,如果再败,那就只能急谋兵退山西,以待来日了。
固然模糊间已猜到了李世民急欲决斗的根由之地点,但是对于其之详细摆设么,张君武另有些拿捏不定,没旁的,李家军虽是来势汹汹,对准的便是齐郡军因着连番大战而体力有所不支之缺点,可就其那二十五万雄师之战役力,较着没法正面对抗齐郡军的二十万雄师,毫无疑问,李世民一准打的便是伏兵之计,题目是蒲城一带虽阵势平坦,可树林倒是很多,还大多都是针叶林,哪怕逢此初春时节,也未曾落叶,换而言之,李家军能藏兵之处很多,如果能勘破其藏兵地点,那来上一招将计就计也就不算难事,费事的是蒲城至尧山一线大大小小的树林未免太多了些,要从中找出李世民伏兵之处明显没那么轻易,在没搞清此点之前,张君武自是不肯急着与敌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