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留行此前体味过桃花谷的事,这个题目倒不算难对付。
这个发起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既然对方已经仿造出了与他的佩剑和伤疤,那么笔迹多数也是分歧的。霍留行有理有据地以为该当搏一搏:“是我的笔迹。”
再说他锁骨下方的那块伤疤,除了当年与他一同身在西羌战俘营的将士,应都不清楚内幕。但是当时候,偏又只他一人逃出了战俘营。
京墨听出不对劲来:“郎君,您但是从少夫人那边传闻了甚么?”
“哦……”这词倒是把他编得挺痴情。
“闭嘴。”霍留行一个眼刀子飞畴昔,打断了他。
“郎君不记得了吗?就是那块两面各题了一首词的天青色绢帕,一面是我的笔迹,另一面不知是不是郎君的。那词写得媒介不搭后语,我实在看不懂。”
空青笔挺挺指着砚台的那根手指不听使唤地一抖,缩回到衣袖里,瞪着眼干咽下一口口水。
“郎君感觉,这词到底是甚么意义?”沈令蓁搁下笔,撑着额问他。
在一场长达半柱香的——“你问”“我不问,你问”的狠恶对视以后,空青苦哈哈地干笑了一声,躬着背觍着脸道:“郎君,小人方才说错话了吗?”
想到这里,他发起道:“小人感觉,既然少夫人亲目睹过那人,她那处该当另有更详确的讯息,不如郎君去探听探听?”
霍留行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比所谓的“倾慕”更令人佩服。
看看毫无眉目的霍留行,又看看一样满腹猜疑的京墨,空青叹了口气。
霍留行一噎。这丫头惯会看人眼色,如何这时候就瞧不出他困了?说好了要报恩,这点体恤之情都没有,算甚么知恩图报?
这可真是个好题目。
固然这故事听起来一样玄乎其玄,可如许一来,从沈令蓁最后在庆阳城外隔门喊出那句“郎君”时的性急,到青庐拜堂时对他超乎平常的察看留意,到洞房花烛夜那句“我看郎君有些面善,仿佛在哪儿见过”时的摸索,再到扒他衣衿、偷看他沐浴、对他那把佩剑与伤疤的希奇态度,以及奋不顾身跳河救他一举——统统的统统,都获得了印证与解释。
“那是我在追踪白婴教教徒时得来,顺手就放在披氅里了。”
霍留行动了安抚她,在旁亲手替她研磨,待她以一手清隽的梅花小楷写成两首词,微微蹙起了眉,一字字念叨:“不若长醉南柯里,犹将死别作生离,醒也殷殷,梦也殷殷?”
可奇就奇在,这个内鬼如此大费周章地扮演成他,却换来一个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成果,让本来态度不清楚的沈令蓁成为了他这边的人。
只是既然这鸠占了鹊的巢,必定也将支出呼应的代价。费事来不来,并不全由他说了算。
可对沈令蓁而言,本日倒是两人相互坦诚交心的大日子,待沐浴结束,便忍不住捱坐到他中间,叫他:“郎君……”
第十五章
她竭诚地摇了点头:“我想和郎君说说话。”
霍留行一看她这模样,便猜她要提那拯救的事,心头肉一跳,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天不早了,你不困?”
沈令蓁过目不忘的本领派上了用处,当即应“好”。
霍留行沉出一口气,把沈令蓁口中阿谁错认拯救仇人的故事大抵讲了一遍。
沈令蓁点点头:“殷殷是我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