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蓁皱皱鼻子:“我去睡了。”说着回身朝床榻走去。
他说:“我待你如何,与你边幅无关。”
幸而这边关地界的官员也是见惯了风波的,本地知州反应敏捷, 当即动手赈灾事件, 开端在城内搭建简易的安设棚, 开放粮仓,亲力亲为地安抚百姓。
霍留行淡淡一笑,仿佛并无不测,开口先问:“少夫人歇下了吗?”
“留行,你所言的确不无事理,但镇国长公主与霍家结下的仇,莫非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吗?你既要与长公主清理旧仇,现在却又认下沈氏这个老婆,将来该如何结束?”
是京墨的声音。
沈令蓁皱了皱眉,俄然感兴趣起来,抬高身子,撑着他轮椅的扶手:“说来奇特,郎君为何从未夸过我的边幅?在汴京时,常有人说我长得好。郎君如何看我呢?”
“我晓得。”
他方才图解气一时嘴快,实则并无深意。
霍留行探身上前拽住她的胳膊:“转过来我看看。”
处置建议, 城里城外都是哭天抢地的哀嚎,流民四周奔散。
“你是说……”
“我怕郎君……”她说到一半顿了顿,“我怕郎君感觉我不敷赏心好看,就不理睬我了。”
这话倒不假。霍留行毕竟长了她一轮,经常看她便像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子,且她是水灵精美的长相,瞧着比她的春秋还要娇小一些,若对这么个小女人有甚么“秀色可餐”的起心动念,倒觉有些下贱不堪了。
沈令蓁极少有特别内疚的时候,这回却摇点头,果断不肯转脸。
那是因为,之前那些都是假的。
只是不免要辛苦一趟。
院内烛火透明,俞宛江撑额坐在堂屋上首位置,似已等侯他多时,见他来,立即挥退了四周下人。
更何况,霍留行早已从沈令蓁身上,摸索太长公主对圣上的态度。
霍留行笑了笑:“母亲细细考量便可发明,沈家大房与皇室的干系理应并非铁板一块。假如长公主与圣被骗真如此密切无间,那么,早在二十七年便已到婚嫁之龄的长公主为何迟迟未曾定下姻亲,为安在多年后嫁了个在朝并无实职,且胸无弘愿的空壳国公,又是为何,至今只要沈令蓁一个女儿,却无一子能够秉承沈家爵位?这么多年,她在躲避甚么,让步甚么?”
霍留行给京墨使个眼色,表示他出去,待阖上门,才答:“是有些费事,我得去定边军一趟。”
霍留行笔挺挺指着铜镜那根食指突然一弯,回想起进屋时所见,她在铜镜前愁眉苦脸的模样,恍忽明白过来甚么。
“天然不是一命抵一命。我们统统人,不过都是复国的棋子,终究要做的,是将孟家的孩子送回皇位。”
俞宛江皱起眉来:“你曾与母亲说,这伉俪之道,你自有分寸。这些日子以来,沈氏的为人的确无可抉剔,可你要记得,她始终是长公主之女,她的背后始终有个赵家,你对她如此用心,又如何对得起你兄长与生母的在天之灵?”
替沈令蓁措置完伤口,霍留行就出府去察看灾情了。
“郎君安知我一年后必然都雅?”
霍留行和京墨齐齐沉默。沈令蓁便晓得了,此事该当事关紧急。
霍家任的是定边军的职事, 对庆阳本地的事件不宜插手过量, 做到这份上就该退居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