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哥哥今后也来信,说是在大陆中心当官。要寻祖母这一系人去北京。可把祖母吓坏了。(因为祖母不信这个哥哥的话,怕之前的技击世家身份透露,连累百口。)当时,我父亲还小,没读书,不识字。祖母不敢把信给大师看,祖父虽是个秀才,看了信也就跟没看一样,因为他却已不大理睬尘凡事了,如幺祖父一样,撑着根拐杖,储着把白胡子,在家里不出门,也不上桌子用饭。不是得了肺病而是气喘。用不得力量干活,活死人般的活!再说,阿谁期间没有那些是安逸的,有了还不安逸了。由此,到死,祖母也不晓得她娘家另有没有人活活着上。
祖父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却没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景象也如唐伯虎一样,二十四岁,家道中落,凄惶后代。幸亏祖父比唐伯虎长命,比我幺舅爹命长,没英年早逝。
终究,祖母偌大的娘家只剩她孤身一人。祖父作为祖母的丈夫却表示得不咋地。就因这个金箍子被祖母带回娘家的事,祖父记恨了祖母一辈子,每次吵架,就将祖母揍一顿。拿阿谁金镯子说事。祖父说,阿谁金镯子若变卖,家里又可过好长节日子!今后祖母成了孤家寡人,连娘家也没得个回。又因金镯子的事与祖父反目。一辈子过得不大高兴。
母亲还杀鸡煎鱼煮蛋,给祖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饭菜,叫祖父吃。桌子的一方空着,放着一双筷子,一个碗,另有一盏酒杯。祖父在生时仿佛不喝酒。但是我乡里的民风,就说叫归天的亲人用饭都得喝酒。母亲给祖父樽酒剩饭夹菜,叫祖父好生吃好喝好就归去了,不要再来亲我。然后我就好了。
听我母亲提及过,祖父年青时,每次出门,都将祖母打一顿了再走,因为家里能拿走的东西实在太少,他觉得祖母把它们藏起来了。家里的孩子也不管,仿佛不是他生的。祖父不返来还好,孩子们另有得口吃。一返来,百口人都惶恐。吃的喝的钱啊衣服啊甚么的,翻箱倒柜的,一马拉收地拿走了,孩子们得饿上几天。
祖母在祖父出殡时哭的那声,美满是妒忌祖父身后光辉的葬礼,长辈们到得划一,送的热烈。而厥后也见证祖母的先见之明。父亲、小姑、四婶子就先祖母而去。祖母经历的不但是年青时的磨难与伤痛,更是老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但祖母倒是巨大的女人,在阿谁期间,那样一个男人的环境下,死守着家,死守孩子,直把他们哺育成人,立室立业。
祖母出身苦楚,人却四海,很讨乡亲们喜好。而祖父,套用现在的话说是个浪荡公子。但祖父幼年时却读过很多书,中了秀才,举人,却没仕进,是本地小镇巷子的平话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得上一介人才。可不知,厥后如何就沉湎了?
之前,祖母的娘家气势弘大,舅爹们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外祖父是本地驰名的打师,技击世家,绝没有甚么家属遗传病,不知甚么启事,终究却落得如此苦楚。非论出于甚么启事,祖母娘家的人丁灭尽了是究竟!
不晓得阿谁金镯子有好大,或许有大几两。要不祖父为何老是念念不忘!
祖母虽对祖父的感受完整麻痹,乃至讨厌,但祖父的死对祖母来讲还是种摆脱。但祖母对我们孙子辈的孩子倒是上好,一点好吃的都会留着给我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