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母亲对地盘的固执,真没话说。她就不担忧孩子们关在屋里在干甚么,会不会出事?但母亲每次去地里,都要细心一再交代小姑,不要在家里玩火,不要到江边玩水,出门要多穿衣服,不要叫冰雹砸坏了脑筋等。可就是没有交代,下雨不要用家什抵门!
大姐不懂母亲为何要在父亲回家之时,睡床榻上哭?姐们没有一个晓得母亲为安在父亲回家的夜晚睡在床榻上哭?母亲睡在床榻上哭,是姐们童年非常暗影的一件事,几近成了梦魇,有股幽深的惊骇!
那颗躲冰雹的树,可大,树枝密密层层,树叶重堆叠叠,冰雹下不到头上来,雨水也下不下来,因为它们在下落的过程中,就被富强的树叶吃掉了。大树下躲冰雹极好,像在家似的安然。雨下一忽,住了,太阳出来,几姑侄就从树底下出来,持续她们的玩程。下雨夹着下冰雹的时候,不过几秒。许老天爷下错了。
因而,小姑挖空心机,想了一个好体例,再出去玩,几姑侄就顶一床被子。好天可遮太阳,下雨可挡冰雹,一举两得。冰雹打在被子上一弹一弹,另有几分好玩。只是太阳出得好时,没下雨,几姑侄顶着张被子实在热,热得头发根都长满了痱子。早晨睡都睡不得,动也动不得,一动浑身痒得要死,痱子在炸,都脱了一层皮。七八个日子不得好,浑身的外相癞蛤蟆普通,皱头皱尾!
很多次的梦中,姐们被母亲的哭声弄醒。还觉得母亲得了同肖伯母一样的怪病。因为肖伯母是个马角,队里不管哪户人家的孩子不好,都要请肖伯母去上马。又哭又跳又唱,说是神仙上了身,可知天上地里,存亡有命,可知病痛就里,但是神通。但在孩子们眼里,肖伯母的模样一点都欠都雅,像个疯子,能治病吗?由此,母亲半夜的哭声,闹得姐们非常心慌。她们不知母亲啥时候被神仙附身了,成马角了?可展开眼,母亲却没有哭,父亲暖和地把母亲从床榻抱到床上去,一向折腾到天亮。
父亲回家了啊,母亲为何要睡在床榻上哭?父亲不返来还好些,姐们听不见母亲闹心的哭声,母亲也不消睡床榻上!
有次,父亲还给小姑带回一双蓝色的半哒子拖鞋。害得小姑差点断了根腿。这是后话。
姐们一向不明白,母亲好好的床不睡,干吗睡在床榻上?
父亲每次返来,祖母总跟母亲过不去。总喜幸亏父亲面前说母亲的不是,还将父亲拖到半夜半夜才回房。家里队里,老长幼少,大事小事说个没完没了。父亲暖和着笑容,听祖母把话讲完,然后才回房歇息。母亲早在床榻上哭了好半天。
自从那次雨过晴和,小姑与姐们抵门,母亲未叫开门以后,不知被震惊了哪根筋,变得喜好骂人起来。
好吃是姐们的最大特性。甚么好吃的东西都吃进肚子,连着田野的青草咀嚼起来也无穷甜,跟农野生的猪没两样。当时农野生猪多放养,圈个耳角,用绳索觅到沙岸啃草吃,如喂牛一样。姐们从小就如猪牛一样放养,个个长得健壮标致。
彼时,大姐六岁,晓得些事儿。
少不了,又挨母亲一顿骂,与一顿顶弓!少不了,祖母又记母亲一笔,待父亲返来时,告母亲一状,如许几次。
小姑还带姐们在沙岸扯转头青,撕太阳。撕坏了,是阴天或雨天。撕好了,是好天。仿佛另有些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