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想你!”漫夭抱住儿子,这个孩子在内里看起来挺慎重的,但一到她面前,就仿佛回到了两三岁。她心疼地抚摩着儿子小小的面庞,笑着问道:“在九叔叔府里过得高兴吗?”
宗政无忧看着她,没说话。九皇子小声嘀咕道:“那里是为了给他调度身子,清楚是七哥嫌他碍事,才找了借口把那小子打发到我那边去。”
女子望着指间的白发,再望向镜子里本来年青却刻满沧桑的眉眼,就像望尽了他们曾经聚少离多的十年事月,面前的男人,已然是这天下之主,可第一次见他的景象还是历历在目,乌发如墨,面庞俊美如神,态度放肆傲慢,当时的他不管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情愿为她生为她死,乃至为她生不如死。她忍不住长长感喟,一双清澈的眼眸充满了心疼。
宗政无忧闻言两眼一眯,伸手抓住她,往身前猛地一拽,漫夭惊呼一声,顺势倒在宗政无忧的怀里,他方才被拢起的长发瞬息间又散了下来,垂落到她的脸上,有些痒,她想拂开,手却被宗政无忧抓住。宗政无忧眯着眼睛看她,“你敢嫌朕老!?”
“我晓得!”宗政无忧圈了她在怀里,表面形貌对他们当然不再首要,但,那一夜折去的十年寿命,以及畴昔五年里的绝望哀痛、不分日夜为国度大事而劳累,令他的身子早已大不如前。这一次她返来,他还能陪她走多远,他并不晓得。
宗政无忧冷哼一声,皱眉道:“他那么大小我了,还用我们去接?叫他本身返来。”
漫夭微愣,“老”这个字,仿佛与他底子不沾边,他才三十,虽有这一头白发,却也不过是为他增加了几分冷冽和严肃,光阴的沧桑在他生命里刻下的印记付与了他更深层的成熟与魅力。她看了看他略带笑意的眼睛,顽心顿起,用心道:“是啊,高贵的天子陛下,您成本年贵庚了?”
漫夭笑道:“也好,已经十几天了,可儿应当已经帮他把身子调度得差未几了。无忧,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宗政赢转头去瞧九皇子,滑头笑道:“好啊……”
宗政赢这才听话地走了。宗政无忧望着儿子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孩子之前见他像是老鼠见了猫,自从与阿漫相认今后,仿佛找准了他的软肋,整天和他对着干。他找了个来由把他扔出宫去,才不过十几日,竟然整得老九敢跑到他面前来抗议,这小子……也算是有点本事!
“无忧,”漫夭望着儿子小小的背影,心疼道:“你是不是对赢儿太峻厉了?他还那么小,你就让他监国,措置国度大事,也不怕他给你捅出娄子来?”
漫夭一贯晓得他的脾气,看他如许便知本身的话也不必再多说,偎在他怀里浅笑道:“你还是这么霸道!”
宗政赢扯着漫夭的手,睁大凤眸,不幸兮兮道:“母亲陪我。”
男人将女子的神情看在眼里,微浅笑道:“阿漫为何感喟?是否感觉我老了?”
过了一阵,漫夭将头靠在他宽实的肩上,又缓缓说道:“此次我醒来,能顺利从边城回到都城,多亏了阿筹。那株血乌,是他走遍大江南北寻了整整五年才寻到的,不管他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心安,我们都不要孤负他一番情意。当年的事,最难过的,我想实在是阿筹,最没法谅解他的,也是他本身!在这场因上一代权欲爱恨而产生的诡计里,他和我们一样无辜,我们比他还荣幸了一点,起码我们另有相互,他却甚么都没有!遁入佛门,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无忧……”她用指尖抚摩着男人如雪的白发,行动是那么轻柔而谨慎翼翼,带着无尽的心疼,感喟着扣问:“我们,就成全了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