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天气固然暗下来了,却也不到入眠时候。
“可惜我手上也没驰名家字帖,早晓得就留几册了。”姬央不无烦恼的感喟一声。
姬央想了想,“那就叫溜蟹糊吧,只是就没那么清脆了。”
两人说话间,姬央又道:“只可惜府里没有酒,不然……”不然天然更纵情。洛阳的禁宫中美酒成池,可谁能想到偌大个侯府竟然一滴酒也无。
沈度的心机却不在漫步上头,正深思并州的事情。
“不是蟹呢。这道菜叫赛螃蟹,是将鲜鱼剔骨和鸡子(鸡蛋)烩成的泥,加了胡荽(芫荽)做的。” 姬央感喟了一声,“只是我们中原人不吃蟹,南人却以之为美,六郎想来是吃过蟹的?”
正欢乐时,听得东北角一缕幽幽的琴音飘起,哀婉低徊,似诉似泣,仿佛一名织娘正等候她出外交战而久久不回的丈夫,继而悲信传来,哀思愈深,雁北飞而形单影只。
八月已经入秋,晚来风凉,北地本就偏寒,露水儿替姬央取了孔雀羽披风来,姬央却还不承情,“那里就那么冷了?”更何况,如果冷了不是另有天然火炉么,姬央觑了一眼沈度,内心抱怨玉髓儿的“多事儿”。
“应是五嫂。”沈度道。
这岂不正叫做“自讨苦吃”,那床又响了好一阵子。
晚餐,姬央还是用得慢吞吞的,沈度凌晨没有耐烦看她,这会儿在一旁细细打量,就瞧出分歧来了。
沈度正在深思,却俄然发觉袖子一动,侧头一看,只见姬央纤细的手斧正拽着他的袖角,沈度的眉头一动,但看姬央撅着嘴,也不说话,满眼委曲地站在前面看着他。
姬央愣了愣,却没想到是这个启事——一个她想也想不出的启事。待她再忆及宫中酒池所华侈的粮食时,的确汗颜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耳根子都羞红了。
姬央干脆停下来赖着不走了。
姬央固然陪嫁丰富,但这等字帖名画倒是一件也无,苏皇后和厥后被谥为幽帝的她父皇成日里只知寻欢作乐,那里浸淫过书画,而姬央又实在是个风雅的性子,历代宫里的藏品留着堆灰也无用,便被姬央大手一挥,送给她那些晓得观赏的徒弟们去了。
并州刺史王恪才去不久,他的几个儿子迫不及待地就开端了内哄。此次沈度新婚,王恪的交班人——宗子王成没来,只派了长史徐冲过来,而妙就妙在,王恪后妻生的第七子,王真却亲身来贺了喜。两派人互不理睬,王成尚文而儒雅,王真却喜武,一向很受王恪宠嬖。
这时就一向见姬央一会儿看沈度一眼,一会儿又看沈度一眼,每当沈度张口想说点儿甚么的时候,她又像吃惊的小鹿普通转过甚去,恐怕他说出要走的话。
沈度放慢了脚步,姬央也不说话,不再打搅较着在深思的沈度。两人登上园子里的假山“叠翠”,在这里能够瞥见全部侯府的花圃,内里灯火点点,喧闹通俗,天上半轮皎月倒映在花圃里的镜湖里,更添秋瑟。
幸亏沈度并未说出甚么煞风景的话,“去园子里逛逛,消消食吧。”
“如何不冷了,细心凉着了。”露水儿恐怕姬央抱病,这里也没有太医,看不好病才费事。
姬央倒是个实诚人,“大字的确不算出众。哦,对了,五嫂也如许说呢,她想要找字帖学习,倒是苦于没驰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