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银屏将一条红绸交到她手上,她便由着红绸的牵引,一步一步地走着。她想红绸的另一边是怀昱吧,方才与他互换戒指时他穿戴的是西式的号衣,条纹裤子,燕尾服,银色的领带,不戴帽子的他显的格外精力。那么现在,牵着她的他,是穿戴如何古朴的服饰呢?她已经有些脸红了,却俄然想到白木蜜斯,白蜜斯说的会是真的吗?这个牵着她的人,会是不得已杀人的凶手吗?
银屏搀着她走到了前厅,垂垂的身边的声音乱了起来,她闻声屋外有人在起哄嬉闹着咯咯的笑个不断,她有些慌。然后闻声主婚人陈先生向来宾请安,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陈先生一一将众来宾先容了一遍,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末端他宣布:“欢迎新娘新郎入场。”
沈林送她回了屋里,便有侍向来叫,说是督军找他畴昔,他便走了出去,还未到门口,又回过身道:“银屏,去厨房给三少奶奶拿些点心,梧桐,你吃点儿东西,歇息一会儿。”说罢走出了门。
他二人一出场,堂下顿时热烈迭起,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在世人的谛视下,他们向沈督军和沈太太鞠躬,向证婚人鞠躬,向来宾鞠躬和伉俪对拜鞠躬,全数遵循主婚人的批示,一丝不苟的做了。
他再说了些甚么,银屏已经听不到了,因为这时薛梧桐叫她把喜服拿出来替她穿上。喜服还是清朝的款式,她一穿上宽口的大红袄裙,便显得脸上有了丝赤色,银屏为她盘了头发,带上了金子打的发饰。她看着镜子里的本身微浅笑了一笑,便又是一个欢乐的新娘子的模样,银屏为她遮上了红色的盖头,也遮去了满脸的忧色。
薛梧桐盖着喜帕,只能瞥见地上她中间他的脚,穿了一双玄色的绸缎布鞋,身后鞭炮点着,噼啪作响。她的手被握在他的手里,许是长年拿枪的原因,他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她闻着有些迷离,她想这许是她今后要闻一辈子的味道了吧。可她转念又一想,如果他彻夜杀了她,那如许的味道也是她最后一次闻了。
她步子有些踉跄,却还是稳住了身形,沈林似是发觉了她的非常,回过身低声问她:“梧桐,是不是那里不舒畅?”
银屏立时就开了门,道:“三少奶奶有甚么叮咛吗?”
薛梧桐将红绸在手中绕了一圈,压住了喉咙中的一点颤意,轻声道:“没甚么,许是有些累了。”
夜色垂垂暗了下来,房内只剩了她和银屏两人,益发显得寂静了。她心中有事,点心没吃几口便搁下了,将盖头摘了又戴交来回回好几次,时不时的叹着气。
薛梧桐回房便是要换衣服筹办去院中再行传统婚礼节式的,却不想遇见沈楚和白木。白木讲的话那样骇人,可却叫人不得不信赖,毕竟那几位女子古怪灭亡的事情她都在报上见过了。她内心有些惴惴,担忧沈林真的会不顾昔日情分任玄色杀了她,可他到底还是她的怀昱,他们方才还在牧师面前互换了戒指,说了誓词,他并没有甚么非常,或许,统统都只是玄色法师一人所为,她的怀昱并不知情呢?
沈楚也跟着银屏的前面朝屋里探着头,只见薛梧桐一张小脸儿同身上的乌黑色旗袍号衣一样的煞白,只余了嘴唇上口红的色彩,如血普通,但四下里却没见了白木,他便问:“白蜜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