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氏点头,“该当的,新媳妇进门,你这小姑子且要忙呢!你先归去,我到了正日子领暖儿畴昔。”
容与回身问尚嬷嬷,“热水都备好了么?换洗衣裳呢?另有姜汤,煎上了没有?”
蔺氏呷着茶汤道,“六郎这两日休沐,转头同他说,趁着偶然候往你府上去一趟,没得圣上回朝了又腾不出空来。”
男人们都是在朝为官的,总要先说上几句场面话。那楚国公李量也颇善言辞,洋洋洒洒一通,辞藻富丽,堪比作赋。
“崇义兄是如何得知我家女人的?”容与温暖道,推过香片茶请二人用。
听这前提,公然是极诱人的。蔺氏看了容与一眼,若不是他事前就表了态,她还真想点头应下来。
容与嘴唇紧抿,内心却在嘲笑。贺兰敏之好样的,做戏没法,请个菩萨。他沉得住气,推出个李量,然后徐图大肆。自发得做得聪明,实在这手腕的确是在讨打。
渥丹园渐近了,到了院门下,像是商定了似的,自发各自把手缩了归去。
容与踅身在地心兜圈子,拧着眉道,“楚国公和贺兰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无缘无端来提亲,十有八九是贺兰的意义。”
“哎呀老夫人、大将军,奴给您二位白叟家道贺了!”那媒婆热络的给蔺氏蹲福,浑圆的身子一动,胸口的肉便跟着颤起来,白花花,像两碗满满的粉蒸肉。她笑得花儿似的,学男人唱喏道,“老夫人金玉样的人,定然不认得奴这等鼠狗辈。奴叫尤四娘,专司给人牵线搭桥保良媒的,这十里八乡有一大半的婚是奴促进的,今儿受了国公爷所托,来给府上孙蜜斯说亲。”
容与笑道,“万没推测两位国公爷会屈尊光临舍间,失礼之处还望恕罪。”引了路只道,“请上座。”
夏天的雨,来去斯须,持续不过一顿饭工夫。这会儿雨歇云收,太阳的金边从霾后模糊暴露来,渥丹园院子里还是阴沉的,前面门房的檐角已经浸在日光里。
知闲叫人备茶点来,撤了堂内席垫,面南下首划一摆了两排圈椅。刚安插好,转头瞥见管事领着个打扮光鲜的媒婆,背面还跟了两个年青公子,从廊庑下逶迤而来。
她走得不快,他为了姑息她,不得不放快步子。他没有转头,她微微后挫,仅仅一道薄弱的力量,却让他感觉结壮。他晓得她在身边,他能为她遮一片风雨,申明这个娘舅干得还算称职。
蔺氏提了提嘴角,两个后生上前施礼,说给老夫人存候。她侧身让了让,细打量,一个容长脸,长得满清秀。另一个的长相身材绝对是难以描述的,清楚是个男人,却有张堪比美人的脸。月眉星目,面白如玉,看似炯炯阳刚,骨子里另有三分柳困桃慵的媚态。那五官委实可惊,想来便是传闻中的贺兰敏之了。
容与躬身道是,跟着婢女进了耳房里。
正说着,府里管事出去回话,楚国公请了大媒上门提亲来了,这会子在前厅里侯着,求见老夫人和多数督。
蔺氏垂下眼皮,淡淡道,“话是如许说,可你看……”她摊了摊手,“就是有人上门来讲媒,恐怕也不敢等闲应了。”
知闲是过了六礼的,算是大半个媳妇儿了,也用不着避嫌,便陪侍着老夫人要一同前去。
那边仆妇应着,蔺氏拉过布暖道,“上后身屋里去,东西早就摆设好了,加了活血的药材,多泡会子,把寒气逼出来就好了。”